她俯身從那死馬背上卸下木箱,搬到自己的馬背上,翻身上馬。
那年輕男人仰臉感激地望著她:“謝謝你,請抓緊時間,到前方驛站就會換人換馬。”並遞過火牌。
羅含煙謹慎接好點頭:“好,我在那裏等你。”她說完揚鞭催馬疾奔而去。
終於到了前方驛站,那馬已經累得呼哧呼哧的了,接應的人中的軍官模樣的一見她就毫不留情地訓斥:“就剩你一個人了?怎麼這麼遲才到?荔枝壞了,皇家怪罪下來你有幾個腦袋?”並伸手向她要火牌。
這麼要緊?羅含煙低頭不語,不願生是非,遞過火牌後把馬牽到石製飲馬槽邊飲馬。那幫軍人沒時間跟她口舌,辦好手續後把火牌還給了她,搬過木箱之後個個翻身上馬,快馬加鞭,絕塵而去,一刻也不耽擱。
他們走後,羅含煙將馬拴在驛站路邊大石做的拴馬樁上,向來路張望,那青年遲遲未到。
突然間暴雨降臨,剛才還是情空萬裏,這天氣的變幻無常,羅含煙在這子午道上已經領教過幾回了。
她趕緊進入驛站避雨,負責驛站的軍人給她倒了熱茶,跟她道聲辛苦。
“小兄弟辛苦了,運送新鮮荔枝是十分緊急的事,弄的不好,延遲了時間,荔枝壞了,皇家是會怪罪下來的。在子午穀上已經累死過好幾個人好幾匹馬了,小兄弟你真強健,居然神色很好。喝點茶好好休息休息。”那人衝她豎起了大拇指。
羅含煙含糊地點頭稱謝,心裏還有些糊塗,送荔枝是什麼緊要的軍國大事嗎?這麼要緊?
驛站內別的人也過來問了她一些送荔枝的情況,她或點頭,或搖頭,不答。
驛站內的人見她沉默寡言,便各自聊天做事,不再跟她交談了。
等了一頓飯的功夫,外邊雨過天晴,天邊掛起了一道彩虹,山間有幾股小型飛瀑流下。羅含煙在門口張望了好幾回,眼眸被一種急切的情緒充斥著。終於見到那青年蹣跚走近,再仔細辨認,的確是她的安陽哥哥。
此時他更加狼狽,被雨淋得濕透,臉色潮紅,顯然發燒了。
“安陽哥哥!”羅含煙急忙跑出去扶著他進入驛站,他則道了聲謝,側頭打量她:“恕在下眼拙,閣下是?”
羅含煙想起自己是男裝打扮,於是抬起清潤的水眸,凝視著他一會兒,微笑著貼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是含煙啊,羅含煙。”
他無力的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剛要喊出來,羅含煙一根纖指豎在唇前,“噓!”他便閉了口,滿眼的不可置信。
羅含煙扶他坐下,親自倒熱茶給他喝,向驛站人員要了些薑片給他泡紅糖水煮。由於他身上帶血,羅含煙又緊張地檢查他哪裏受傷了,還好他沒有受傷。
對於眼前的情景,驛站的人見怪不怪,不多時就捧上了薑糖水,羅含煙喂他喝完,他又找地方換了自己包裹中的幹衣服,洗了臉,精神好了很多,驛站的人才過來跟他搭話,他說起了路上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