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樓病房嚴峻的形勢讓她的步子頓住。
七八個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守在病房外麵,陳東樹不在,肖峰在過道上的窗戶邊抽煙。
他擰著眉,火星快燒著手指了都沒發現。最後“嘶”的一聲扔了煙頭。
她猶豫著朝前麵走了幾步,一個方臉的男人伸手攔住她,聲音渾厚:“你做什麼的?”
肖峰聽到聲音側過頭,看見寧蓁,趕緊道:“喂喂喂,你做什麼呢?這小同學是執哥的朋友,別攔別攔!”他說完這話,語氣怪異了一分,“你們還真是盡職,該攔的人不攔,不該攔的往上趕。”
寧蓁不解其意,但很快她就知道了肖峰話裏的意思。
房間裏突然傳來花瓶碎裂的聲音。
伴隨著陸執冷冷的一聲:“滾。”
她呆住,她從來沒有聽過陸執這樣說話,聲音裏透著濃重的冷意。
房門拉開,一個卷發女人走了出來。
她長得秀麗動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有幾分狼狽。
她幾乎一瞬間掩蓋住了這種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優雅一點。
她抬起眼睛,目光在門外的少年少女身上頓了一秒,對著寧蓁露出一個笑意:“你好啊,你是陸執的同學嗎?我叫秋靈。”
寧蓁驀然捏緊了書包帶子。
心比冰涼的手指還冷。
這個聲音似乎一瞬間讓記憶打開了閥門,她想起來了!上輩子就是這個聲音,曾在她耳邊說:你不認識他多好,你不會痛苦,他也不會痛苦。
原來是秋靈。
寧蓁掌心被汗濕,她抬起眼睛,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輕聲回秋靈:“你好。”
秋靈是被趕出來的,但在外人麵前,她倒顯得輕鬆愜意。
沒再多看寧蓁,轉而對肖峰說:“那我先走了,他不肯回去,還請你們多勸勸他。”
肖峰沒有吭聲。
秋靈也不在意,自己走了。
門外的幾個保鏢依然盡職地站在那裏。
走廊上的風吹過來,她的齊劉海被風吹得輕輕顫動。
陸執低沉的聲音從病房裏傳出來:“寧蓁,是你嗎?”
她回過神,推開門往病房裏走。
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花瓶的碎瓷片。
陸執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眼裏的冷意層層蔓延。他盡量讓自己收斂,按了床頭的鈴:“過來收拾房間。”
一抬眼看她背著小書包,呆呆站那裏,目光看著他,有幾分茫然無措。
他的心像突然被打了一拳。
百煉鋼成繞指柔。
“過來啊小同學,愣在那裏做什麼。”他彎了彎唇角,逗她道,“看得這麼入迷,不如給你摸一摸啊。”
這語氣浪得沒邊,和剛剛發脾氣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她走過去,旁邊有專門陪伴病人的椅子,她還沒坐上去,陸執就出聲道:“別坐那裏,那女人坐過的地方髒。”
“……哦。”她拎著早餐的那隻手情不自禁緊了緊,看著他應話的樣子很乖。
陸執笑出聲:“你坐我懷裏好不好啊?”
“……”她總算從前世紛亂的記憶中回過神,有些惱地瞪他一眼。
軟綿綿的,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她小心地在床角坐下,手指觸了觸手上的粥,還有幾分溫熱。
“你要吃嗎?”
他笑吟吟地掀開被子往她身邊湊:“傷口疼,你喂下病患行不行啊?”
“不吃算了。”
“誒誒誒,別,我吃。”
他伸手接過來,沒有急著吃,另一隻手輕輕觸上她的臉蛋。
冰冰涼涼的,他忍不住皺眉,心疼死了。
陸執幹脆用自己的被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她一張白皙的小臉。
寧蓁覺得這樣好奇怪,才要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