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是我能夠做得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楊姨點點頭,眼神含著幾抹悲涼:
“青柳,我知道了。這次我是真的太難受了,我好想我的兒子,我好想再抱抱他。我實在受不了了,才忍不住去找她理論。”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應聲。
遭遇車禍流產的那一天,我也是像現在這樣,心情悲痛得不行。楊姨的兒子都這麼大了,喪子之痛,可想而知。
“青柳,你知道我聽到我兒子是怎麼死時,心裏有多難受嗎?他那麼善良,又是那麼聰明。要不是我沒錢供他讀書,要是他跟了一個更好的媽,他一定可以考個很好的鎮上的高中,能考個很好的大學。以後可以娶個好姑娘,過上像樣的生活。而不是跟著我一直受苦,青柳,我好恨自己沒有能力,是我拖累了他!我真的恨啊!”
楊姨說著說著,眼淚順著幹黃的臉頰流了下來。
我歎了一口氣,心髒某處仿佛是被一隻手死死抓住一般,疼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一直以來麵對生活中的很多困難,我都是往積極向上的一麵想。我總是有一個非常堅定的信念——無論麵對多困難的逆境,隻要我堅持,隻要我努力,這些所謂的困難都可以被我克服。
可是麵對楊姨的兒子的事情,人死不能複生,我第一次感覺到有些無能為力。就如同陳國飛這麼渣,卻有一個這麼好的父母,我也替他父母感到有些不值得。
死者為大,我拿了張紙遞給楊姨,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
“楊姨,你真的很好,你兒子一定知道你是真心對他好的。他在地下,也會希望現在你能活得更好,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勸說了楊姨一會兒,最後她才稍稍有些恢複。楊姨她們是坐公交車來的,現在也想坐公交車回去。
我能看得出來她現在情緒很低沉,隻想好好一個人靜一靜。
我攔了一輛的士,提前給了司機錢,叮囑司機一定要送她們回去。上車時楊姨和上次一樣,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得出來她很少坐的士。
在車開動時,楊姨突然喊了我一聲,我走過去,她抓著我的手,目光真誠:
“謝謝你,青柳。”
我搖搖頭,剛想說‘不要緊,我會繼續幫她的’時,她就繼續開口:
“青柳,你不知道,在這個大城市,隻有你把我當人看。所以我每次見到你,我都很開心。你也可能不知道,我活了那麼大的歲數,這是我第三次坐的士,這三次都是你幫我付的錢。”
我的心酸酸的,還想說點什麼時,車已經開走了,楊姨一直在向我揮手。我站在原地,也朝她揮手,心裏卻一直平靜不下來。
我沒有直接回公司,而是直接直接往公司走,心裏因為楊姨的事情一直沉悶得不行。
直到走到差不多了,走到一個公交站台時,我一邊等車,一邊看著手機。
而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輛豪車給吸引住。
那是一台黑色賓利,如果車牌號我沒記錯的話,那是顧黎生的父親顧淩峰的車。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地往公交車站台上人群多的地方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