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飄忽在一片混沌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如萱覺得眼皮沉重,努力想要撐開,卻又被噩夢給拉了回去。
恍然間好像回到了她追著南黎川的那一年,悸動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每一下都在訴說她有多愛這個男人。
“黎川,娶我好不好?”
“南黎川,我喜歡你,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我可以學做飯,可以變成你喜歡的樣子,隻要你和我在一起!”
……
鳳如萱心髒猛的一疼,睜開了眼,大口喘息著,伸手捂著自己的喉嚨,一低頭卻愣了愣。
她不是死了嗎?為什麼身上還穿著婚紗?這是壽衣嗎?
“誒,萱萱!你怎麼還在這兒?”身後夢的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喊,隨即是匆忙的腳步聲,母親的臉頓時映入眼簾,“睡著了?快點快點,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到處找不著新娘子,原來在這兒躲著呢!”
“媽,你……”鳳如萱呆呆地看著母親的臉。
母親不是已經去世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鳳母拉著她的手朝著前方不住地走著,穿過長廊,穿過大廳,一直走到了花園裏才停了下來。
入眼是純白的花架和滿院子的賓客,牧師站在紅毯盡頭,微笑著拿著手裏的冊子,眾人都睜著眼睛盯著她,眼眸裏溢滿了羨慕和笑意。
而紅毯的盡頭……是能將一身西裝也穿得魅惑勾人的男人。
南黎川?
她看著那雙墨色的瞳孔和精致的五官,盯著他的優美的下巴弧線,呼吸突然更加急促了,忍不住扯著嘴角,譏諷地笑了一聲。
鳳如萱啊鳳如萱,你到死都還要想著南黎川是嗎?愛了他一輩子,臨到頭才發現自己最該恨的人就是他,是夠諷刺,也夠刻骨銘心。
“新娘來了!”一旁的花童咯咯笑了起來,清亮的嗓音劃破天際。
鳳如萱抬頭看了看天空,恍然間回憶起了自己和南黎川的婚禮——當時就有一個花童叫了這麼一句。
她這是走馬燈嗎?不都說人死了那一瞬間,會回憶起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但是她回憶起的為什麼是這種時刻?
和南黎川結婚的那一天,是自己最屈辱,最狼狽,也最不想回憶起的日子。
“快去啊萱萱,你不是早就期待這一天了嗎?”母親在身側輕輕提醒了一句。
鳳如萱嘴巴有些發幹,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
如果她沒有死,如果她沒有一意孤行地嫁給南黎川,或許一切都不一樣。
鳳如萱心頭一疼,看向南黎川的神色更加陰冷和決絕。
父親拉著她的手,一步一步朝著南黎川的方向走去,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十分疼痛,仿佛剜骨。
腳步終於停在了南黎川的麵前,她近距離凝視著這個男人的臉,依舊覺得精致逼人,找不出任何瑕疵。
他的眼睛形狀十分優美,眼角上挑,襯得眸光冷冽,天生就帶著某些不容抗拒的氣質。但是此刻這雙眼眸裏閃爍的光芒,顯然是不耐和冰冷的。
司儀激動地說著婚禮致辭,將鳳如萱引到了台上,站在南黎川的身側。
她立刻後退一步,避開了和南黎川靠近的機會,眼神一閃,有些厭惡。
南黎川轉過身來,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來,將她的手一牽。
鳳如萱立刻避開了,被他掌心的溫度一燙,心裏詫異幾分。
不是走馬燈嗎?為什麼這麼真實,甚至還能觸到溫度?
“鳳如萱。”南黎川開口,冷冷地從牙縫裏蹦出三個字來,眯了眯眼。
鳳如萱嘴唇一抿,揚起頭來,瞪了他一眼。
南黎川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咬了咬牙,重新伸手要將戒指給她帶上,卻再一次被鳳如萱給躲開了。
“別拿你的髒手碰我!”她低聲開口,憤怒已經燃燒了神經,顧不得這裏隻是夢境。
就算是夢,她也不想將就了。
“你現在是玩什麼把戲?”南黎川神色徹底冷了,目光中也泛起了怒意,抿唇開口:“你應該知道我耐心不多,快點戴上!”
“哈?正好了,我耐心也不太多。”鳳如萱縮回手,冷眼相望。
印象中,活著時,她從來不敢這樣和南黎川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