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夫妻倆要拜天地,拜父母高堂,夫妻對拜。司儀並不是別人,就是孫四兒擔當的。孫四兒這個人還是那麼的愛管事,做司儀於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因為有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孫四兒還自作主張,讓夏橋和孫蘭兒又拜了一回祖父祖母。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坐在那裏都笑的合不攏嘴。田氏覺得孫四兒沒和她商量就這麼安排,在她做婆婆的日子裏將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抬舉的這樣高,她的心裏就很不自在。
田氏心裏不自在,臉上就掛了相。
這樣大喜的日子裏,即便是不相幹的人都樂嗬嗬的。田氏這臉往下一耷~拉,大家夥就都看出來了。
不過誰都沒說什麼,大家夥默契地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畢竟田氏的脾氣並不好,畢竟田氏還是個病人。大家夥都知道,田氏這病不要命,隻是花錢,另外就是會影響她的脾氣。
所以平常田氏說什麼過分的話,做什麼過分的事,大家也都不跟田氏計較。相應地,田氏說別的話,做別的事,大家也就不大拿她當一回事了。
今天大家就都忽略了田氏的不喜,隻是真心實意地替夏橋和孫蘭兒歡喜著。
莊戶人家的婚禮儀式比較簡單。孫四兒喊了一聲禮成,就有姑娘媳婦扶著孫蘭兒去了西屋新房,外麵又是一陣鞭炮聲響,喜宴開始了。
夏橋說自己的成親千萬不要鋪張,但今天來隨禮的人實在是多。出了親戚朋友,幾乎大興莊的每一戶都來了人隨禮赴席。
以夏家今時今日的聲望,還有這些年為鄉親們所做的事,給大家夥帶來的好處,有這樣的人緣並不是意外。
夏家因此也準備了足夠多的席麵,不僅前院擺不下,後院也擺不下,酒席的棚子都搭到了下坎和街上。
好在是金秋時節,秋高氣爽,不冷不熱,大家夥在棚子下麵喝酒吃菜聽戲,也是愜意的很。
為了夏橋和孫蘭兒成親,夏至還從府城請了戲班子來,要在大興莊連唱三天的大戲。
所以,今天不隻是有來隨禮赴席的。那些離的遠,隨不上禮赴不上席的也有不少來的,都遠遠地看戲聽戲,也湊一湊這個熱鬧。
辦喜事,最不怕的就是人多和熱鬧了。人越多,越熱鬧就越好。
夏老爺子今天特別高興,就是平時籠罩在頭上的那層陰雲似乎都完全消散了。雖然之前已經個夏柱操辦過一次婚事,但夏柱的事比較特殊,當時夏老爺子也不是特別樂意。
夏橋的親事卻不同,夏老爺子對孫蘭兒這個孫媳婦沒什麼不滿意的。而且,這是正正經經地娶媳婦進門。於夏老爺子來說,孫蘭兒還是他的第一個孫媳婦。
跟夏老爺子坐一桌的都是輩分高,且有些身份和體麵的人。他們在酒桌上幾乎是不遺餘力地恭維夏老爺子。
“一個兒子是秀才相公,一個大孫子也是秀才相公。咱們這周圍方圓百八十裏,也就是老哥哥你這一戶了。老哥哥,你是有福的人啊。”
又有說夏家祖上有德,這是蔭蔽子孫的。
還有人提到小黑魚兒和小樹兒,說這兩個年紀還小,再過兩年妥妥又是兩個秀才。
“小龍那孩子我看著比他哥,比他侄子更出息。我是聽說了,小龍念書念的最好……”
夏老爺子就笑,說些謙遜的話。
小黑魚兒和小樹兒都沒在這一桌。本來夏老爺子是想帶小兒子坐一桌的,但小黑魚兒就怕這些人說這樣的話,所以早就拋開了。
小黑魚兒和小樹兒都跟同齡人坐了一桌。而且他們倆還都坐不住。別看都長了三歲,兩個人有些時候還是小孩子的脾氣,甚至比小孩子還皮,還能鬧。
就比如這個時候,小黑魚兒和小樹兒都沒有好好地在席上坐著,他們一會跑到戲台底下,一會又跑到門口去放鞭炮。
這一天,於他們也是節日。夏至替他們跟書院裏請了假,這幾天他們連功課都不用做。
小樹兒和小黑魚兒一樣,如今都在文山書院念書。
夏老爺子一桌的人誇獎了夏老爺子的兒子和孫子,就又誇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