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夏至就擱在手中的賬本,“夫人今天在家吧,忙不忙,估摸著也不能閑,我啥時候去方便?”
“你啥時候去都方便。我娘忙著也不耽誤你瞧她呀。”李夏就說,然後還遞給夏至一個頗為幽怨的眼神。
夏至這才反應過來,李夏這是借著田夫人說自己冷落他了。
“哈哈,”夏至大笑,“李夏你真是,有話你還不明說。”
“我跟你說了,你倒是能聽啊。你的眼睛裏隻有賬本,我在你身邊都站半天了,你愣是沒發現。”
“胡說。我知道你來了。這不沒把你當外人嗎。不信換個人試試,他能進我的書房,我這寧華堂也不用要了,我這大東家更不用當了。”夏至就笑。
李夏的目光依舊幽怨。
“我一會跟你去看夫人。嗯,晚上咱們去逛夜市,要不就在我家裏吃飯,我親自下廚做兩道菜你嚐嚐?”
“好。”李夏幽怨的目光立刻就變成了喜悅,“不去夜市了,亂糟糟的,在家裏吃,吃什麼都行。”
夏至換了一身衣裳,又收拾了兩件禮物,就隨著李夏到李府來。
到了年底,田夫人的事情也不少。不過聽到是夏至來了,她立刻讓人將夏至迎到她日常起居的正房說話。
夏至進門的時候,就覺得氣氛略有些不對勁兒。
屋子裏自然不會隻有田夫人,田家大太太、九姑太太都在,另外屋子裏還站著兩個媳婦子,卻都是素服打扮。
這竟是哪家打發來報喪的?!
田夫人、田家大太太和九姑太太的臉上都有惻隱的神色,這讓夏至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們來的正好。”田夫人就招呼李夏和夏至到跟前,她將手中的信遞給李夏,“京中你冰兒妹妹來信了。”
竟是何冰兒打發人來報喪?難道死的人是何冰兒的父親那位一心想往上爬的何大人?
李夏看信。夏至不好湊上去看,她給田夫人、田家大太太和九姑太太行了禮,略說了兩句客套話,就在九姑太太的下手坐了。
“沒想到,這孩子的命這般的薄,這年紀輕輕的,一兒半女全無,以後可怎麼辦?”
“……竟是和咱們那可憐的三姐……,她娘自己走的早,到了她,卻是早早地就守了寡,這可讓人怎麼說……”
夏至就覺察出異樣來:“這是……”
九姑太太就告訴夏至:“冰兒來信,她丈夫病逝了。”
“啊!”夏至也吃了一驚,“之前並沒聽說……”
“據說是病了一陣子,冰兒說怕我們擔心,沒有寫信告訴我們。如今人沒了,才打發人來送喪信。”田夫人這般跟夏至說。
李夏這個時候已經看完了信。他一言不發,順手就將信遞給夏至。夏至略微猶豫,她畢竟還沒有過門,因此並沒有伸手接信,而是飛快地看了田夫人一眼。
“你和冰兒也相識一場,這信你看看無妨的。”
田夫人這樣說,夏至才接了信。
何冰兒這封信寫的很長,除了通知尚書公子過世的消息,長篇大論的就是她自己如何傷心難過,還提起幼年時在北鎮府的生活,顯露出對田夫人、田家大太太一幹人的思念和依戀之情來。
何冰兒在田家,是請了正經的先生教她讀書的。何冰兒也有幾分天分,這封信被她寫的言辭哀婉,看著頗為動人。
夏至站起身,將信遞還給田夫人。
田夫人接過,將信放在手邊的桌子上。然後她先打發了何冰兒派來的兩個媳婦子下去,緊接著就跟田家大太太和九姑太太商量要派誰去京中奔喪。
何冰兒他們是晚輩,田夫人這一輩是不用去人的。田夫人就打算要打發了李夏這一輩的人過去。
“瓜兒剛成親不久,年底還忙著那許多店鋪的事,是不能去的。”田夫人先就說。
“鳳凰兒剛從京中回來沒多久,還沒歇過來呢。這千裏之遙,讓他去也不合適。”九姑太太緊跟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