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的滋味
燈火正輝煌而你我卻都已憔悴在相視的刹那有誰聽見心的破碎
如今,在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過了那麼多的夜晚之後,曾經相愛的我們,究竟該用怎樣一種心情,去追悼我們那時的天真······
再次見到他,已是五年之後,那是在一家大型超市裏,人雖多卻一點也不叫人覺得擁擠。
溫婷推著購物車,獨自在各種貨櫃前走走停停。她看到零食的貨櫃上精彩非常,品種雖然和國外不同卻有許多熟悉的牌子,於是溫婷自我安慰著:這也是值得她滿足的。隻是,溫婷似笑非笑地顧自歎了口氣,可惜早就過了適合零食的年齡。五年的時間與曆練,她也很莫名其妙地成了海歸一族。於是,她想著去服裝區逛一逛。明明當初是那麼地想出國的,為何條件允許了,自己有莫名其妙地跑回來了。或許她是愛國的,就像當初一樣,崇拜海歸,別扭所謂的華籍名人。
五年了,五年不短也不長,卻足以叫人覺得物是人非。五年來,她結過婚也離過婚,感情世界倒是大起大落過了,隻不過事業,好不容易有了成績,自己卻因為那莫名其妙的感覺,把工作辭了,回了國,成了雜誌社的一名普通記者。這倒並非工資的問題,溫婷這麼做,隻不過是為了完成自己少年時的一個夢罷了,。
完成少年時的一個夢,對,就是這種遺憾呼喚著她回到了自己的祖國,原來,回到這,隻是為了他。
但是,為什麼竟是這樣再次遇見了他?
溫婷默默地看著服裝區的那一對男女,感歎她與他在一起果然很配。經曆了這麼多事的時候,溫婷終於明白,原來有些事情終歸是不會變的。
真是很搞笑,溫婷在心底重複地嘲弄著自己。現在,他們居然在選孕婦裝。他們終歸是在一起了,幸好自己逃得快,否則現在自己恐怕早就成了學院的笑話。
五年前,正是因為他們,她拚了命的,終於拿到資助去了美國留學。隻是她仍然還是舍不下他啊,所以在矛盾了五年之後,在她覺得自己終於有資格站在他旁邊的時候,他的身邊卻仍舊還是她。
程子諾,顧倩雅,是的,他們才是一對,一直都是這樣,而她於他,從來什麼都不是。想到這,溫婷不由自主的一陣心疼。眼看淚即將流下,突然他看見了她,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識地忍住了自己的淚,然後擠出一個自己都覺得虛偽的笑。
“溫婷!”顧倩雅丟下正在看的孕婦裝,興衝衝地拽著程子諾走了過來。“還記得我們嗎?”顧倩雅微笑著說,魅力一如當年。
“當然,”溫婷賠笑,“顧倩雅學姐與程子諾學長嘛,當年咱們學院誰不認識你們。”是啊,誰不知道,你們是最般配的一對,隻不過是我,居然忽略了這個事實。
“好久不見。”程子諾說,奇怪的是他居然帶著一副超大的墨鏡和一頂鴨舌帽,如果不是曾經那麼熟悉,如果不是因為旁邊的顧倩雅,溫婷或許也不敢肯定,麵前的這個人就是他。但是溫婷因為怕被看穿,所以看著顧倩雅說:“好久不見,你們···過得怎麼樣?”顧倩雅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臉幸福地說:“他對我很好。”溫婷隻覺自己心裏被重重地砸了一下,有些暈眩的她滿腦子勾畫的都是那個還未出世的小孩的模樣。
“我過會還有事,先走了。”溫婷抓了個空便借機走開了,像逃跑一般。她走得是如此快,所以她沒聽到顧倩雅感歎:走得這麼快,也不給你個機會。
回到租的房間裏已經是淩晨,溫婷自從碰巧撞見了那兩個人之後,感覺便隻有一個字:暈。於是,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竟莫名其妙地走了回來。她掏出鑰匙失魂落魄地開了門,也不開燈,借著照進來的月光摸到了臥室。
也許睡一覺之後就會好的,她連澡都忘了洗便鑽進了被窩,可是,碰到枕頭的那一刹那,控製溫婷的,不是困,反而是痛。而這痛,明明就從未有過,卻又倍感熟悉。於是,淚就再也控製不住了,就像初到美國時的那樣,她在夜裏放肆地哭了。
她哭著,然後就累了,最後也意外地睡著了。於是,她夢見自己回到了大學,回到大一的時候,那時她的頭發短短,身材偏胖。而他,高高瘦瘦,早已是校刊的主編,學院的風雲人物,可這些她都是不知道的,所以當初她去應聘校報的時候,原就不是為了他而去的,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當自己回憶起那些事的時候,她居然也搞不清了,真是奇怪。
校刊麵試廳裏,十位應聘者一排坐著,等著即將到來的麵試。突然,主麵試官進來了,他就是程子諾。而他說話的時候,周圍的麵試者明顯就有了興趣,難怪,怎麼在他成為主編進行的第一次麵試的時候,麵試者十個有八個是女生。自然後果就是兩個男生成了稀有品種,被刷率也直線下降。
不過,他們並非是彼此陌生的,為了給主考官更多的考慮時間,在這之前他們都是有經過試用的。自然這十位也和主考官有過許多接觸的。同時,這十位在私下裏也是很熟的,而八位女生在一起時,唯一的話題居然都是這位去年才上任的主編:程子諾。有人猜測他的年齡,有人猜測他的喜好,又好像有人提到了顧倩雅這個名字。而溫婷隻是在猜測:為什麼會覺得他是那樣的熟悉?
憋著個問題是很難受的,於是在第二次見麵的時候,溫婷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來:為什麼我會覺得我們似曾相識?本來這隻是句普通的問話而已,但是對於驕傲的程子諾與別有心思的競爭者而言,這等同誘惑。但是溫婷並未察覺到程子諾的諷刺。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她總會在小組聚會或者實習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盯著這位主編看,然後拚命地去回憶自己究竟是在哪見過他,一直到第一輪麵試,那天,她是唯一的被刷下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