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林間小路左拐右拐,且越走越偏。
走了許久,直到遠離村裏的其它人家了,韓子舒才根據先前那老伯所描述的位置,拐進了主路旁邊的一條土路上。
前麵的路麵越來越窄,車子已經過不去了。韓子舒隻得把它彎在了路旁的一塊荒地上,推著流浪漢就繼續上路了。
江淩雪就這樣背著自己的挎布包跟在了他們身後,土路上越往裏雜草越厚,要不是她從小走慣了這種路,估計得被絆倒幾次。
大約走了有一刻鍾,三人上了一個挺陡的土坡,一個土胚房頂著茅草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流浪漢一到這裏就開始瑟瑟發抖,硬是不敢再上前一步了,而江淩雪也感應到了問靈盞的不安,遂走過去拉了拉韓子舒的衣袖。
“這裏是有些古怪,記得跟緊我。”韓子舒說完,也不管那流浪漢有多麼的不情願,就直拉著他走到了土胚房門前。
先前房子是側麵朝他們,現在走到了正門才發現,這是一門三間的房子,唯一的破木頭大門此刻就這樣敞開著,可能是兩邊的窗戶都拉上了窗簾,屋子也很矮,所以裏麵顯得很昏暗。
“這是你家?”
韓子舒挑眉問流浪漢,那小子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韓子舒又看了他一眼,並暗自伸手在他的眉心處敲了一下,就這一下,讓流浪漢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麵上一笑,直說了好幾個“請”字!
屋內沒有人,看來他爸不在。
三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屋,韓子舒簡單的查看了一下,這堂屋左邊是兩個臥室,裏麵除了床和一個破舊的衣櫃外,啥都沒有。
而右邊前邊是一間灶房,後頭是個火坑,隻是現在的天氣還很熱,可火坑裏居然還燒著火,看那灰積的,像是長年累月都沒熄過。
韓子舒心裏一陣疑惑,隨後在堂屋的木桌前坐下,接過了江淩雪遞過來的茶。
喝之前,他警惕地看了這碗茶一眼,隨後又裝作很隨意的樣子聞了聞,將茶碗擱到了四方木桌上。
“你怎麼不喝啊,這茶味道很不錯呢!”江淩雪坐在他下首,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我不渴。”韓子舒笑著看了她一眼,隨後轉頭對跑進廚房的流浪漢喊道:“陸月濤,你帶我們四處轉轉唄!”
“誒,好!”陸月濤很快從廚房裏鑽了出來,這名字還是吃早餐時,遇到的那位老伯告訴他們的。
除此之外,他還告訴他們說,陸月濤的爹叫陸文昭,因為他在家排行老三,所以村裏人都叫他陸老三。
三人出了門,因為是從右邊過來的,所以他們現在想往左邊再走走。
屋子的左邊是豬欄,裏麵有個茅房,陸月濤進去解決了身體多餘的水分後,又一臉傻笑的帶著他們往右手邊的分叉路走去,可就在這時,他爹陸老三卻突然從那條岔路上冒了出來。
一條黑棉褲,外加一件半長的灰色棉衣,更誇張的是,那棉衣外麵竟還披了件長長厚厚的軍大衣,看得江淩雪一陣咋舌!
雖說感覺這裏的溫度是要比外麵低上那麼一點點,可也沒到這麼誇張的程度啊!嗬,他們父子兩真是一個比一個誇張!
江淩雪剛想開口,卻被韓子舒一把給扯到了身後,就聽得陸老三那有些沙啞的嗓音傳了過來:“濤兒你回來了,他們是誰啊?”
沒有見到兒子時的喜悅,一看就是這陸月濤經常發瘋往外跑,他都習慣了。
“爸,他們是我的朋友,在外麵救了我一命。”
陸月濤說完傻笑了幾聲,也不敢太和他爹靠近,陸老三也好像對他也有些疏離,隻對韓子舒兩人說道:“哦,那謝謝你們了,沒事的話你們就請回去吧。”
這是要趕人的節奏,韓子舒本來打算就此告辭,可此時的江淩雪卻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硬是要留下來住一晚。
陸老三麵上明顯露出一絲訝色,他看了江淩雪一眼,隨即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突然就變得熱情了起來:“那是應當,你們救了我濤兒,我是應該好生招待你們的,快請進屋,進屋!”
“誒!”江淩雪一改往日怕見生人的性子,硬是比主人還主人的隨著陸老三和陸月濤進了屋,誰也沒看到此時還留在原地的韓子舒,那一副無奈又擔心的模樣。
過了許久,他才一咬牙,進了屋,一進門就看到陸老三一碗又一碗的倒茶給江淩雪喝,而江淩雪也仿佛是換了一個牛胃,那一碗接一碗的,看得著實嚇人。
韓子舒有些惱火,趕緊一把把碗奪了過去,咬牙道:“別喝了,洗澡都夠了!”
陸老三顯然有些不悅,但心裏卻有些忌憚麵前的這年輕人,所以推了椅子站起來,說是去看他兒子的飯做好了沒有,剛一走,韓子舒就猛地一把將江淩雪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帶出屋去就是一頓猛訓:“你是豬啊,別人讓你喝你就喝,說,你都喝了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