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時,隨著一陣爆竹聲響,八仙就將陸老三的棺材抬到了屋外,名為——出柩。
道士們也閑了下來,各個裹緊了外套開始狂打哈欠。
吃過飯後,等他們看的吉時一到,村民們就自發的跟在八仙身後,開始送葬。
前頭的陸月濤打著幡慢慢地走著,心情說不出的壓抑。
這一頭,江淩雪被韓子舒拉著,一同留下守著屋子。
此時送葬的隊伍已經在前頭拐了個彎,這裏一下就安靜了起來。
江淩雪有些不敢去看韓子舒。
昨晚駱梨和莫雨亭離開後,她就開始困得不行。
可是她明明記得當時,自己是拉了把椅子坐在抽屜櫃前靠著睡著的,也不知怎的,人一醒來時卻發現睡到了床上。
那時的韓子舒已經不在屋裏了,但江淩雪還是覺得一陣麵紅心跳。
直到起身到靈堂裏看到他,她也是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發什麼呆呢!”
韓子舒突然出聲,嚇得江淩雪冷不丁的一哆嗦,隨後尷尬的笑了笑,起身說是去收拾一下屋外的衛生。
這一收拾就直接收拾到了陸月濤和一群婦女們回來。
他是一路喊著陸老三的魂回來的。
話說這人死後,靈魂依舊會在陽間停留七日,這麼喊的意義就在於,能讓亡魂找到回家的路。
看到這一幕,江淩雪是拿著掃把佇立在那兒,心裏一時也是五味雜陳。
韓子舒這會兒已經在陸老三的靈位前供上了吃食,陸月濤感激的謝過,便幫著江淩雪一起收拾。
那十多個婦女就自發的去了廚房,安排八仙和部分幫忙的村民們之後的午飯。
韓子舒因為傷重,所以被安排坐在一旁督工。
直到八仙們葬完陸老三,大夥也都吃好喝好,收拾好離開後,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陸月濤因先前被奪去了一魂三魄,此刻雖已托駱梨和莫雨亭的福,全給他找了回來。
但人畢竟傷了元氣,所以十分歉疚的回房休息去了,留下陸二叔繼續招呼他們兩個。
韓子舒見事情做完了,也起身向陸二叔辭行,哪知江淩雪卻愣是坐在原地,兩手抓握著,也不起身。
“怎麼了,你這是舍不得走了嗎?”
他調侃她到。
哪知江淩雪卻歎了口氣,說了一句,事情還沒了的話來。
陸二叔突然一拍腦門,向韓子舒解釋起這件事的緣由來。
韓子舒一聽,皺了皺眉,道:“既然是找了陳小強幫忙,而他也是在幫你救我,那這份恩情還得我來報。”
“還是我來吧!”江淩雪隨後壓低了聲音:“畢竟答應這事的是我……”
“你行嗎!且不說你毫不懂道術,就單說你那靈盞,如今也是靈氣大傷,駱梨和莫雨亭也已經離開,就憑你那點靈力,怎夠解決這件連陸二叔都沒能解決的怪事?”
韓子舒一席話讓江淩雪是無言以對。
她早就發現,那靈盞內的液體在駱梨他們走後,又變少了好多。
陸二叔看上去也有幾分尷尬,他的確努力了好多年,可依舊是毫無頭緒。
這會兒眼前的這位小韓兄弟既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想必是心裏已有了主意。
不由得心中一喜,道:“那就有勞小韓兄弟了,你們隨我來。”
顧不得客套,陸正昭就把他們兩個給帶到了那座已經廢棄許久的破木橋邊。
江淩雪站在橋邊,往四處看了看,發現沿河兩岸的田地全都荒蕪了。
遠處的幾棟木頭房子也是破爛不堪,一看就很久沒人居住了。
陸二叔歎了口氣,告訴他們,這裏以前也很熱鬧的,因為這裏集了差不多村裏一半的田地。
幾十年前,沿河一帶還住著十來戶人家。
結果都因陳小強母子死後鬧鬼的事,嚇得一夜之間全都搬走了。
陸二叔說著這些時,臉上顯得很無奈,但鬧鬼是事實,這麼多年來,就連他也不能破解這裏麵的原因。
韓子舒起身在木橋的周邊轉了轉,隨後竟獨自往那斷了一截的木橋上走去。
嚇得江淩雪趕緊叫他停下,因為她隱隱約約感覺到,那橋上有古怪,可卻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直到親眼看到,像是失去了意識的韓子舒,從那斷橋邊緣一躍而下,紮進那墨綠幽深的水裏頭時,她才突然看到,幾股濃黑色的煙霧正隱隱約約的跟在他身後,消失在那蕩起漣漪的水麵上。
“韓子舒!”
江淩雪大喊一聲,人就已經衝上了斷木橋。
要不是陸正昭趕緊跑過去拉住了她,估計這傻姑娘也會跟著跳下橋去。
他把人拽回岸邊,勸她切莫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