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說……”
“不不不,你先說……”
“那好,我就說了。”羅斯福別有深意的笑著,腦子裏卻轉的飛快,他在猜,王學謙拜訪目的。從昨天接到電話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想,但沒有見到人之前他不敢肯定,遺憾的是,見到了真人,他還是無法確定。
畢竟是在家裏,羅斯福這個主人一點都沒有壓力道:“我希望你來幫我。”
從稱呼上省略了一個敬語,可見羅斯福希望獲得王學謙的友誼。
“幫你?”王學謙自認在錢上,他幫不了出身豪門的羅斯福,在權力上,他更是毫無用處,難道是卻一個律師行助手?
這事更不靠譜。
王學謙眼珠子滴溜亂轉,就是沒想明白,他能在什麼地方幫到羅斯福的。可是越想,他卻越來越沒有底氣,原因很簡單,他覺得對於羅斯福來說,是一無是處的一個人,對方的熱情,讓他感覺到了一種與眾不同,甚至是有種潛在的危險。
羅斯福發現王學謙坐立不安的樣子,啞然失笑,心裏暗自得意,這才緩緩說道:“上次在珍妮特小姐的家宴上,能夠認識王博士,是一件非常慶幸的事。”
慶幸?王學謙不覺恍惚,這個詞好像不適合用在這種地方吧。
誰知羅斯福繼續說:“後來我和我的競選合夥人,詹姆斯州長在會麵時候說起過這些。確實摩根等財團的阻擾會給我們帶來一些麻煩,但這些並不會給我們競選帶來大麻煩,直到幾天前,發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王學謙天天看報,《紐約每日新聞》上的花邊新聞他從來不會錯過,有時候也會瀏覽一些政治實事的新聞。用一個成語來概括此刻的美國就是,天下太平。
“抱歉,羅斯福先生。我不大明白您說的大事,究竟是哪方麵的?”王學謙詢問道。
羅斯福雙手交叉,手指不停的摩挲著,似乎內心很不平靜,但臉上變化不大,跟講鄰居家孩子掉井裏的事一樣,除了一點可惜和憐憫,別無他意:“洛克菲勒支持哈定競選。”
“哦。”王學謙下意識的支應了一聲,突然他眼睛睜圓了,這個消息來得實在太震撼了,明年2月就要開始的大選黨內候選人****,民主黨竟然連一個財團都無法拉攏,等於是赤膊上陣了。失敗已經不用等最終的投票結果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羅斯福寂寥的眼神才顯出了一絲無奈:“1921年的總統肯定已經不是民主黨人,所以,未雨綢繆是最佳的選擇。”
“那麼我能為你做些什麼?”王學謙不明了的就是這一步,他不是美國人,政治傾向?如果美國能再打一次內戰的話,也不錯!如果羅斯福知道坐在他麵前的這個年輕人腦子裏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肯定會失去耐心,甚至在暴怒之間,將王學謙趕出他的莊園。
可惜的是,羅斯福不是神,也不會女巫的讀心術,隻好將他的計劃透露出一些:“如果我參加州長競選,你覺得能夠出奇製勝的地方在哪裏?”
王學謙愕然的沉默了一會兒,他很奇怪,當時在晚餐上他不過隨口一說而已,真沒想到,羅斯福真的憋足了勁,想要競選州長。可紐約州的州長是民主黨人啊!
自己人搞自己人?
“現任州長阿爾·史密斯已經向州議會提交了辭呈。”羅斯福不得不解釋道。
王學謙這才了然,怪不得這段時間盡出幺蛾子呢?原來不動聲色之間,紐約的民主黨和共和黨已經偷偷摸摸的掐了起來:“其實想要獲得民眾的支持,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紐約的各地看看。農民問題,城市貧民的居住問題,醫療保障問題,工資的增長,就業都可以。想要認清最能獲得民眾重視的,隻要看那一項,民眾關注的最多就可以了,這也是最容易出政績的事。”
“王博士,你認為哪幾項最重要?”羅斯福有點考校的意思,笑著問。
王學謙想要隨口忽悠幾句,忽然想起來,坐在他麵前的可是不看門的門房,也不是路邊的熱狗小販,胡侃兩句就能擺平的額,而是未來美國最耀眼的政治明星。
收攏了一下思緒,這才說:“在我看來,紐約很繁榮,資本很充足。但是隱藏在繁榮之下的問題也很嚴重,首先是工資,美國大部分工廠的工資,十多年來不僅沒有上升,反而因為大量使用女工和童工,工資水平有下降的趨勢。長此以往,不僅民眾的消費能力會進一步被壓縮,導致商品大量積壓。形成光有產能,沒有經濟效益的局麵。換句話說,就是經濟危機的出現。”
“增加政府投入,可以緩解這種危機出現的時間,但無法改變現狀。唯一的辦法就是製定工資最低製度,政府介入,從而改善長久以來通貨緊縮的局麵,形成資本投資的良性循環。其次呢?紐約住宅狀況讓人擔憂,是否政府能夠投入一部分財政收入,建造一些經濟的房子,所有權歸政府,以低廉的租金租賃給工人,解決工人無房可住的局麵。其實,貧困的工人階層,根本就不是地產商人的客戶,也不是潛在客戶,建造廉租房也讓地產商閑置的產能獲得充分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