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黨同伐異(補)】(1 / 2)

曹士傑一下子懵了,坐在沙發上,額頭冷汗涔涔的往外冒。

就像是在曹家天津的祠堂裏,曹家是破落戶,供奉祖宗的祠堂就顯得逼仄了很多,就像是土地爺爺的道場,小的隻有一堵矮牆。當時他還很小,曹家的族長主持每年最重要的‘祝福’的時候,就像是王學謙剛才暴喝的樣子。

老族長七十多歲了,可是喊話卻像是要把心肝都要喊出的樣子,聲嘶力竭。

不肖子孫,沒有給列祖列宗建一座遮風避雨的房子……

“想想袁大總統,失去了軍隊的控製,另叔是否對這位小站練兵,拉起我華夏第一支半現代化軍隊的統帥可否有哪怕一丁點的敬意?”

“如果曹家的控製,連燕京城都出不去,誰還會和曹家合作?”

“一個對政敵都下不了手的人,怎麼可能在總統的位置上坐的長久?”

“手下的軍隊越來越多,控製的地盤越來越大,而作為領袖的人卻成了最弱小的一方。曹大帥這不是練兵,而是養兒子呢?沒等老,就急著把家產分出去,等過個一兩年,他是否準備今天想著去大兒子家吃飯,二兒子家住?”

“曹大帥好不容易的來的大總統,不過是一個囚籠,把自己軟禁起來,成為別人手中的牽線木偶!”

……

話是一句比一句都難聽,可問題是曹士傑卻並沒有因為話難聽而不停,反而他都聽進去了。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

且不說王學謙為人,是否能成為曹家的忠臣吧!

但是他說的話,對曹家是沒有一點害處的。曹錕在軍隊指揮上,能力不足,統兵作戰,比吳佩孚相比,差老鼻子了。甚至在陝西立下赫赫戰功的馮玉祥,也絕對在曹錕的軍事素養之上。

吳佩孚不說,馮玉祥的實力還弱,但擁有了一個省的地盤,等過兩年,誰還敢說他馮玉祥不是個人物?

處處是隱患,處處是破綻,而曹錕去本末倒置的一心想著要當大總統,等到他登上了總統的寶座。他這輩子積攢下的威望和人情,都已經用光了,誰還在意他?

一個連手下都不重視的大總統,能當多久?

那不成和袁世凱一樣,最後在千夫所指中,焦慮而亡?

“不要說了!”

曹士傑像是在水缸裏浸了半天似的,衣服都是濕噠噠的。他已經不敢想象,曹家人最後的結局會怎麼樣?軍隊讓外姓人控製了,或許吳佩孚不在意政治地位,也沒有想過要將曹錕取而代之,但是吳佩孚的手下呢?還有那些本來就因為直係強大而投靠過來的牆頭草們?他們又會怎麼想?

王學謙卻絲毫沒有給曹士傑停下來好好捋一捋的機會,接著說道:“然後我們說政治。”

“民國成立的過於倉促,之後的幾年中南北對峙,水火不容。誰也沒有想到去完善一部本來就隻能救救急的《臨時約法》,以至於誰也不在意這部約法的製定者和倡導者已經成了民國的通緝犯……可是你和你的三叔還認為這部約法是有用的,能夠給你們帶來護身符的華麗衣服……”

辛亥革命,最大的功臣當然是逼迫溥儀退位的袁世凱。

不管這個人的人品為多少人不齒,甚至賣國無數,但如果沒有袁世凱的出麵,南方的革命隻能是瞎胡鬧。革命黨將繼續被鎮壓,黎元洪和蔡鍔等少數能夠掌握一旅精銳的將領,或許有一定的影響力,但在北洋精銳的進攻下,是否能夠扛得住,都是不用猜想的必然結果。

而《臨時約法》其實是‘國黨’在南京臨時政府建立後,南北雙方討價還價的結果。

如果說這是一部法律,還不如說這是一個政治協議。

在兩年後,孫逸仙在宋教仁在上海遇刺之後,舉起護法旗幟,南北交戰之後,這部法律早就不被承認了。

而鬧騰了這麼多年,孫逸仙已經去了廣州,偏安一隅的他,還能管得到北方來?

他甚至連韶關以北的地方,都隻能用胡思亂想來謀劃,更不要說《臨時約法》這部本來被他寄予厚望的協議條文。

“更可笑的是,《臨時約法》是‘國黨’提出來的,難道另叔還需要一部政敵宣布的法律來宣布自己的合法地位?”

王學謙的話,就像是一刀一刀,將曹錕光鮮的外表都剝掉,然後露出的竟然是腐爛的心子。如此殘酷的現實,已經不是曹士傑的大腦能夠想得明白的了。

雖然他不明白,但他知道,王學謙是肯定有辦法的。

不然,誰也不會耗費這麼多的唾沫,來和他說這些事。

“子高,算哥哥求你了,你就把心裏的想法都說出來,好不好?不要再繞彎子了,哥哥腦子笨,沒你想的那麼多。” 曹士傑拱手作揖,幾乎是哀求的口吻,讓王學謙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