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車站下車,楊度和夏壽田意外的看到宋子文被請上了汽車,很隆重,當然看出這一點並不難,隻要看到那輛在上海灘都非常罕見的豪華轎車,就知道宋子文去哪兒了?
“兩位,王督晚上設宴宴請兩位貴賓,下午還請兩位能夠好好的休息一下,緩解旅途的疲勞!”
陳布雷一開口,將夏壽田所有的話都給堵上了,說的是有禮有節,但對於擔負使命的夏壽田來說,無疑會讓他在晚上的會麵之前,帶著一絲悲觀的情緒。
王學謙和‘國黨’代表的關係不一般,這個緩和福建局勢的可能帶來很大的障礙。
當然,緩和不過是讓福建的直係軍隊能夠退出來,從某種情感上來說,曹錕其實一開始是打算把孫傳芳賣了,留給王學謙當做臥底,關鍵的時候再反水,讓王學謙到時候苦不堪言。可吳佩孚的一句話讓曹錕徹底醒悟,萬一,要是萬一,王學謙壓根就看不上孫傳芳,並且把孫傳芳的這一萬多精銳部隊解散了……怎麼辦?
曹錕壓根就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吳佩孚想到了,因為在他看來王學謙的舉止是高傲的讓人無法忍受的。
而對軍隊的投入雖然漫不經心,但浙軍的形成都是有跡可循的,老部隊,基礎軍官為東南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等等
像孫傳芳這樣的‘外來戶’,都是當保安團都顯得礙眼。
很有可能被王學謙最後拆散,到時候這一萬多第二師官兵,軍官好說,肯定會回來,但是士兵呢?
這等於是銀盆潑水,哪有收回來的可能?
想到在北洋軍閥很好用的計謀,很可能在東南王學謙的地盤上就不好用了,曹錕也是恨得直咬牙:還能不能鬥智鬥勇了!
而‘國黨’的代表也並不是全部都獲得了立刻會見王學謙的優待,也不過是宋子文,被汽車載送到了王公館。權力帶來的好處就是,讓財富變得黯然失色,因為不花錢甚至能夠比花錢獲得的享受更多。
就像是皇宮是國家的,但隻有皇帝才是皇宮的主人一個道理。
王學謙雖說不是百分百的熱衷權利,但也不會是假清高的人,這片位於四明山附近的莊園就是他在擔任督軍之後,開辟的莊園。不過是擴建了一些設施,卻帶來了一種完全不同於原來的風格。
遊泳池,網球場之類的場地,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這裏的主人是一個西式的享樂派。
當然,王學謙並不是那種附庸風雅的人,高爾夫雖然占據場地大,一靜一動,都彰顯貴族風範。可實際上,這個時代的高爾夫在上流社會的推崇度並不高。
在歐洲的上流社會,馬球永遠是貴族們最熱衷的群體娛樂活動,相比高爾夫那根破破杆子顯擺的動作,就一匹上等的馬匹的花費,都差不多是一個普通人家的所有財產。
而幹練的裝束,華麗的動作,更是能夠激起男人在休閑時候的勇氣和征服的欲望。
可惜,馬術對於王學謙來說還是一個未解的謎……
和王學謙一樣,宋子文對於馬球也不過是在能欣賞,卻無法參與的行列。網球,已經足夠他回憶起在美國的美好時光。
“來一局?”
是試探的問話,同時也是邀請。宋子文沒有理由反對。很快,宋子文發現自從回國之後,他的體力已經退步到了被王學謙能夠輕易嘲笑的底部,不服輸的性格,加上那副一本正經的表情,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堅持下來。
終於,在半個多小時之後,宋子文呼哧帶喘的坐在了地上,汗水順著他的臉龐流淌下來,仿佛整個人都像是浸透在水中似的。這時候再看宋子文,眉毛也耷拉下來了,嘴也豁開了,更是不顧形象的頹然坐地,好奇地打量王學謙。
雖然身體疲憊之極,可是心中的念頭卻一個多過一個。
為什麼王學謙會如此地悠閑?
不是說福建在打仗嗎?作為浙江的最高軍政長官,難道就不能表現出一幅緊張的狀態嗎?
就算是迷惑自己一下也好啊!
……
有時候,宋子文都覺得自己是不信的,因為在‘國黨’之內,孫大先生的話語權在經曆了兩次護法戰爭之後,終於將黃興這位最重要的政治盟友擠出了‘國黨’的政治核心。
他可以擁有絕對的話語權,與之相對的是孫大先生擁有超越常人的精力,幾乎讓每一個成為他手下的人絕望。
這給宋子文很深的印象,還以為政客都是那種整天勞心勞力的人,生活就像是一個被不停抽打的陀螺似的,永遠都是在高速的旋轉之中……
可當他發現王學謙的生活竟然如此悠閑,宋子文也懷疑了起來,這家夥不是在故意迷惑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