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多亞路,這條在英法租界邊界的大馬路,實際上是為了紀念英國國王愛德華七世而取名的。從名義上來說愛多亞路是英法老租界的邊界線,可實際上,這條道路的控製權更多的是在英國人的手中。
愛多亞路,同時也是上海證券和金融集中的區域,幾乎所有的中外交易所就選擇在這條道路上開設交易大廳,而銀行區域反而以外灘一代和四川路區域為主。
英國在上海的兵營也正修建在愛多亞路上,距離工部局很近,能夠在極端的時間內就能支援原英國租界的中心區域。不過地方有點小,兵營建築麵積隻有1800平方米,操場小地連停車都覺得憋屈。
反正在上海的英國大兵們整天泡在俱樂部裏,也沒人去想著要訓練陸軍操典。
一個個都悠閑逍遙的很,在上海駐紮的英國士兵幾乎和天津的美國人一樣,名義上是當兵。可實際上,這些英國大兵是在上海享受美麗的人生。大兵們很滿足於現在的生活,甚至沒有想要改變的意思。如果讓他們回國,簡直就是要了他們的命。
在上海,白俄貴族小姐都是白菜價,吃的用的,都比倫敦便宜好幾倍,關鍵是倫敦有的,上海都有。倫敦沒有的,上海也有。大兵可以在租界裏橫衝直撞,連巡警都不敢阻攔,要是在倫敦這幫大頭兵敢這麼囂張嗎?東方的上海,對於這些大兵來說簡直就是人間天堂。比美國人更加幸運的是,英國人住在了市中心。不過他們也有共性,比如都被繁華的城市給腐化了……而且樂此不疲,回憶起以前在埃及、印度、甚至本土的人生記憶,感覺就像是白活了一樣。
都已經是大半夜,享受夜生活的士兵都還沒有回來,沒出息的倒是都窩在軍營裏,可惜酒鬼居多。
“拉警報,緊急集合!”
嗚嗚……
嘹亮的警報在不大的軍營裏拉響,一分鍾過後,站在三樓陽台上的英國駐軍最高指揮官奧斯頓上校一臉驚詫地發現,他的軍營安靜地如同躲在角落中暗自神傷的美男子,一點波瀾都沒有。
無奈之下,隻好下令:“去寢室叫!”
“怎麼隻有這麼些人。”奧斯頓上校就算是沒有讓士兵報數,也能大致的估算出站在眼前的士兵大概是他指揮士兵的一半多一點。
“昨天是休假,在上海有家的都回家了。”
“該死的,他們是大英帝國的士兵,在上海怎麼可能有家庭?”好吧,就算是作為遠征士兵,遠離故土,總是會覺得孤獨的。一個男人,要是感覺孤獨的話,隻有兩種東西能夠緩解。一種是女人的溫存,另外一種是酒精的麻痹。可對於士兵來說,這兩種緩解孤獨的良藥都是致命的,而且在上海都不缺。
十幾分鍾之後,東倒西歪的英軍士兵東倒西歪地出現在院子裏,由於院子太小,看著也倒有種熱鬧非凡的樣子。站在高處的奧斯頓上校開始訓話:“總領事館剛才打來求援電話,要求我們馬上前去增援……”
還沒等他說完,這幫英國老爺兵頓時不開心了,鬧騰了起來:“天哪!這是要打仗了嗎?不是說上海不會打仗嗎?”
“不,我要回香港……”
“該死的,早知道這樣就在印度不來了。”
“誰要再擾亂軍心,我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你們這幫可憐蟲,醒一醒吧,這裏是遠東,沒有人認為我們是尊貴客人。在當地人的眼中,我們不是歡迎的朋友,而是強盜……你們是軍人,大英帝國的軍人,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擔負著帝國的榮譽。”說到最後,連奧斯頓上校都覺得寡淡不已,要是講道理有用的話,他的士兵應該整裝待發,而不是抱怨戰爭的危險。
“上校,這會引起外交糾紛的……”
奧斯頓上校的副手提醒了一句,可惜長官並不領情,指著一群東倒西歪的士兵問道:“你難道指望講道理讓這些人恢複鬥誌?現在是突發事件,不知道任何時候作為大英帝國的軍人,我們都要捍衛軍人的榮譽。”
“上校,是要打仗了嗎?”
英國軍官是很有榮譽感的,戰鬥的時候身先士卒也是一種普遍現象,這源於英國軍隊的傳統。不過也要看情況,如果眼下在上海爆發戰爭,就這兩三百英國軍人,根本就掀不起浪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