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有時候和打架是差不多的一個道理。
氣勢在的時候,老子天下第一,誰也不怕。可真要是膽寒了,害怕了,猶豫了,尿了……就算是一個精壯的漢子,也可能會麵對一個瘦弱的對手掉頭就跑。
不得不說,此時的郭鬆齡是在其氣勢的巔峰狀態,根本就不懼怕任何對手,哪怕他麵對的是讓奉軍嚐到兩次大敗苦果的吳佩孚,也不在話下。可以說,吳佩孚的聲望和名氣,有一大半都是來自於對奉軍輝煌戰績。如果說吳佩孚是直係的軍神,那麼隻要郭鬆齡能夠將吳佩孚擊敗,那麼他將一戰封神,成為奉軍之中絕世戰將。
“副司令,19旅經過苦戰已經拿下陣地,正在收攏傷員等待補充……”
“為什麼沒有繼續進攻?”
郭鬆齡的眼神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利劍,刺入人心,讓人遍體生寒。在徹底掌握東線所有的指揮權之後,他的內心如同注入了一塊寒冰,連語氣都是冰冷的,沒有一絲的熱度。
參謀驚悚地低頭,不敢看郭鬆齡的眼神:“兄弟們傷亡太大,加上補充不及時……”
“這不是理由,吳佩孚絕對不會給我們留下多少時間,他或許應該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如果直係想要抽調援軍,長江邊上的湖北重鎮就能抽調數萬大軍。不需要一周時間,就能抵達長城沿線。”郭鬆齡的腦子飛快的轉著,他是感覺如此的清晰,仿佛民國局勢盡入胸中。直係的戰爭潛力當然要比奉軍更加大。僅僅從控製的地盤來說,近兩億的人口技術,十幾個省份,就足夠讓奉軍倒吸一口涼氣了。要不是張作霖有日本人這個後台,他也沒有和直係硬碰硬的打一場。
當然,分析吳佩孚的調兵可能也大致差不多。中原的直係軍隊,除了不能動的少數保定係軍隊之外,已經被吳佩孚抽調一空。隻有在長江防線上的直係軍隊,才是吳佩孚最有可能抽調的兵力。
這段時期,長江防線,尤其是中遊的壓力並不大。趙恒惕在玩平衡,根本就沒想過要和直係死磕下去。
可是郭鬆齡卻根本就想不到,吳佩孚已經從秘密調集了五個混成旅的精銳,並完成了在東線的部署。
眉頭緊促,不停地輕微搖頭:“不能給對方任何時間,此戰貴在神速。”
“副司令,要不我們和第一軍聯係,讓薑司令撥付5個團給我們,這五個團原本就應該是第三軍,是少帥留給我們的預備隊……”
“混賬東西,你想讓我成為三十萬奉軍的笑柄不成?”郭鬆齡怒氣難平地死死盯住部下,仿佛一頭受傷的狼王一樣,就算是傷口流著血,但是他王者的權威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撼動的。
此刻在榆關前線指揮部,郭鬆齡就是這麼一頭狼王。一頭受傷的狼王。
在奉軍之中,誰都知道郭鬆齡這個後起之秀是因為沾了少帥的光,才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統帥一方的重臣。可是不同於張作霖倚重的那些將領,郭鬆齡的地位非常尷尬。
一方麵,他擁有獨領一軍的指揮權,但是統帥的身份永遠不是他,而是張學良。
可另外一方麵,因為資曆的問題,他受到多方的排擠。
張作霖的老兄弟們,基本上是忽視郭鬆齡的存在,他們已經功成名就,或者多少知道自己的能力,在白山黑土這片土地上,似乎沒有多少對手。那是因為關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強大的勢力。
一旦奉軍開啟征戰模式進入中原,排兵布陣幾乎隻會一根筋的老兄弟們基本上隻有一個結果,被吊打。
放棄了在戰場丟人的打算,比如說湯玉麟、張作相等人,有的已經放棄了軍隊,有的雖然獨領一軍,但是不會選擇衝鋒陷陣。基本上將戰場廝殺的重任交給了奉軍的中堅派,也就是以楊宇霆為首的留日軍官。而奉軍第一軍司令薑登選,正是其中的重要人物之一。
而掌握了奉軍大部分資源的中堅派,肯定不願意少帥張學良扶持的派係崛起,和他們分潤奉軍的實權。打壓郭鬆齡,也就成了這些人的主要目的。
而就在幾個月之前,張作霖最為信任的信服大將孫烈臣病死,這個人身兼數職,無一不是奉軍最為重要的職位,作為奉軍的副統帥,他不僅擔任東三省一省的省長兼督軍,而且還是張作霖的死忠,可以說幾十年來始終站在張作霖身邊的心腹重臣。可是因為孫烈臣的病故,奉軍老將壓製中堅派的實力一下子失衡了,而且他空出來的位置,絕對是奉軍之中最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