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墨下車，走進顧家大宅。
陪顧母看連續劇的顧傾安見了他，連招呼都不打，徑直上樓去了。
顧母關掉了電視，示意顧傾墨坐下：“我聽安安說了，你和喬顏要離婚，這兩三個月我沒出過話，現在你既然過來了，我就說一句，當年結婚是你爺爺逼著你結的，現在離婚，你自己考慮清楚。”
顧傾墨點了點頭：“您怎麼看喬顏？”
一聽這話，顧母心裏就有數了。
從前的顧傾墨從不在家裏掩飾對喬顏的厭惡，他從骨子裏不喜歡喬顏，長輩們如何看，也不會影響顧傾墨對喬顏的印象。
而今，顧傾墨卻會問這麼一句了，可見其心中轉變。
顧母坐直了些，認真道：“三年前，我跟你一樣不喜歡喬顏，我看不上使那種手段的女孩子。”
顧傾墨抿唇。
顧母繼續道：“這三年裏，我看得到她的付出。
你工作忙，不經常回老宅來，喬顏卻是從你們結婚開始，每周都會回來一兩次。
陪你爺爺爬山、遛鳥，跟安安逛街，安安的專業跟她一樣，有什麼不懂的，喬顏教了她很多，周末都會陪我打牌，跟那些太太們吃飯喝茶。
除了沒讓我抱個孫子，這個兒媳婦帶出去，我臉上可全是光，誰不誇她眼光好、懂事乖巧。
她是很用心地在跟家裏人相處。”
顧傾墨的喉結滾了滾：“這些您都沒有告訴過我。”
“她做這些，也不是為了讓我們告訴你，”顧母道，“她是為了討好你而刻意來討好我們，還是真心實意地對待，我看得清清楚楚的。隻是，你不喜歡她，我開口幫她說話，也隻會適得其反，讓你更厭惡她。”
顧傾墨無法反駁，之前若有顧家人幫喬顏說話，隻會讓他更以為喬顏心思深沉。
顧母又道：“她是個能好好過日子的，話又說回來，我喜歡不喜歡這個兒媳婦，這不要緊，而是要看你喜不喜歡。”
是否喜歡？
顧傾墨也說不上來。
他斟酌著想說說巴黎的事情，還未開口，就見爺爺沉著臉進來了。
“嫌老頭子麻煩，不想陪我去爬山，直說嘛！”顧爺爺氣急了，“一個個不盡心，還想裝什麼孝子！也就是顏顏不在，有顏顏，老頭子還要受你們這些氣？”
跟在後頭的顧父一臉無奈，又不敢回嘴，隻好點頭稱是，抬眼見顧傾墨回來了，他的臉拉得老長：“你跟喬顏到底怎麼回事？”
顧爺爺直接不給顧傾墨說話的機會：“我不管你們怎麼回事，敢離婚，老頭子打斷你的腿！
對你這麼好的女孩子，滿天下你哪裏找去？
你問問陳媽，她每次過來都在廚房裏忙，就因為你從小就是吃陳媽做的飯菜，你愛吃什麼，不吃什麼，一樣樣弄明白了回去給你做，你吃過一頓沒有？
年輕人就是花樣多，不曉得過安生日子！”
挨了一頓罵，顧傾墨反而笑了，道：“吃過的，以後也還想吃。”
那頓晚飯，並非外賣，而是喬顏靜心準備的吧。
她並不是他從前認為的那般一無是處，她有太多的長處。
顧傾墨想，他是真的一點也不了解喬顏，她的謊話，他信以為真，而她的真話，他從來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