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天, 風很大，我親眼看著安平公主走進了我對麵那家瀕臨破產的店，還有燕狀元和臨陽王。我當時就意識到, 對麵那家將是我榭水樓的勁敵，於是我把它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它參加的活動, 我榭水樓怎麼能參加？！於是我拒絕了創作大會遞來的邀請函。
當時的我沒有意識到，我拒絕了什麼樣的機會。直到這些天，我眼睜睜地看著對麵排起長隊，門庭若市，吹拉彈唱，好不熱鬧，連廚子都得到了創作大會的一等獎！可熱鬧是他們的，我榭水樓什麼都沒有。”
男子一番真情流露, 讓在場的人都默默歎氣。一個眉毛稀疏的瘦老頭重重砸下手心, 抬頭說：“已經整整四天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老朽的悅來客棧哪裏受到過這種待遇？就隔壁那家掉鳥居，居然都攀上枝頭變鳳凰了！”
“那還不是你之前看不上人家，不過羅老你家大業大的，損失這點算不上什麼。哪像我們萬花樓這種做小本生意的，創作大會都不讓我們報名, 說什麼不符合大周價值觀, 影響社會風氣！憑什麼那個死魚坊露胳膊秀大腿的不管，單挑我萬花樓的刺兒？”一紫紗衣青外罩的豐潤女子不滿地翻個白眼。
瘦老頭說：“人家沉魚坊走得正規路子, 叫品味，特色，風雅！你家姑娘露肉叫什麼詞來著……傷風敗俗！”
“都是出來賣的, 有什麼區別？”豐潤女子臉上掛不住，不依不撓地昂著脖子，“你不也賺著黑心錢，趙工匠被下毒的事情和你脫不了幹係吧！”
瘦老頭神色驟變，氣急敗壞地起身伸出手指著豐潤女子：“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眼看事態嚴重，李掌櫃趕緊安撫兩人：“二位先消消氣，現在最要緊問題的是我們怎麼加入創作大會。”
瘦老頭一屁股跌坐回去，喃喃道：“能怎麼辦，都已經上了安平公主的黑名單了。”
眾人聞言不約而同地歎口氣。
他們之前也想過別的法子，於是偷偷給負責的段大人塞些銀子，段大人推辭說活動一切開支由安平公主負責，於是他們就把銀子送到公主府上，本來眼巴巴地求一個紅牌子，結果等到的卻是活動的黑名單。
上了黑名單，損失的都是錢。客人們隻挑著紅牌子的店，仿佛那裏的空氣都比別家香，使無數個原本無人問津的小店因為拿到創作大會的名次而爆火，各家報紙采訪宣傳，從而吸引到更多的客人，形成良性循環，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做到他們這個位置的，太明白名氣和口碑帶來的好處了。所以他們雖然羨慕爆火的店，眼紅他們的盈利，但也不至於擠破了頭都要進去。更多是害怕他們作為行業龍頭的地位不保。
內卷化嚴重呐。
每個人眉頭緊鎖，雅間裏再次恢複沉默。
“要不羅老你向安平公主請個罪，沒準公主心情一好就準咱們參加了呢？”豐潤女子扯了下自己快要滑落的肩帶，朝瘦老頭努嘴。
“你這是把老朽往死路逼！”瘦老頭大聲嚷道。
他心裏門清著呢，上次的那些人背後勢力極大，若是他說出這事，被牽連後十之八九就是替罪羊。就算僥幸留條老命，也會被那些人盯上。
“你吼那麼大聲幹嘛？”豐潤女子掏掏耳朵，斜著眼睛瞅瘦老頭：“不然就忍著什麼死魚爛鳥的爬到咱們腦袋上作威作福，還是說，你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瘦老頭臉色變了又變，賭氣般扭過頭。
“羅老，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不容易，您看……”李賬房見眾人期待的神色，終於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