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陳茶已經在南郡待了三天。
不知道工部副員外用了什麼法子, 陳茶每天都能見著任務進度條保持著穩定高速的增長,直到三天後送來了一疊厚厚的房產轉移證,其中最顯眼的是副員外自家占地十裏的宅院, 還有林林總總分布在京城各地的房子,隨之而來的, 是固定資產的飆升。
簡單粗暴但有效, 真是個人才。
齊二公主忙著宣傳百家講壇的事情,第二天就走了。小桃今天一早去要買報,不見人影。二哥從昨晚就沒回來,可能又在哪個酒樓醉了一宿。
聽說通往巴國的官道建好了,有一部分工匠主動調去幫忙建橋,陳茶聽完火速發過去雙份工錢。
今天是創作大會最後一天,精神小夥搞了個“賞月”為主題的活動,晚上的京城肯定很熱鬧。她想到前兩天收到依依的信, 說他們會盡量趕上今晚的中秋宴。
任務進度已經到了99%, 一個讓人毫不擔心的數字,陳茶咬著筆杆想,怎麼讓他大哥接受她這一個月花費的銀子。
要不說是仙人托夢?
陳茶往紙上寫了兩個字,又立刻劃掉。
太牽強了,不如老老實實道歉,沒了係統限製, 她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這時耳邊傳來“砰—砰—砰—”三聲熟悉的煙花特效。
聽聲音知道, 任務結束了。
陳茶這回很硬氣,連麵板數據都沒有打開, 埋著腦袋繼續寫道歉信,直接了當地說:“不用看,我拒絕。”
係統難得被噎住, 機械音頓了一秒,依舊一板一眼地走流程:“請宿主確認,是否拒絕最後一次任務?”
陳茶頭也不抬地甩掉筆上的墨汁,剛要說話,門被猛地推開。
陳茶嚇了一跳,見一抹粉色衣衫,又很快淡定下來。
“怎麼出了這麼多汗?”見小桃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水,估計又是聊八卦忘了時間,陳茶默默歎了口氣,吩咐說,“帶上一盒栗子糕,等會回京路上……”
“公主!”
小桃突然打斷少女的話,一隻手緊握門框,聲線顫抖。
陳茶奇怪小桃的反應,柔聲問道:“怎麼了,慢慢說。”
小桃還沒說話,豆大的淚珠已經斷線般流過雙頰。她挪著步子把懷裏的報紙放在少女麵前。
“啪嗒”一聲,陳茶手中的筆砸在宣紙上,暈出一大片未幹的墨跡。
白字黑字卻讓人遍體發寒。
周楚必經之地的五虎城突發戰亂,城中所有人都被困住了——包括返京的帝後,至今生死不明。
“怎麼會這樣……明明前兩天還傳信說要回來……小桃,備馬,去五虎城!”陳茶緊捏著報紙,手背上青筋似隱似現。
“公主,現在哪都去不了!”小桃臉上簌然滾落兩行清淚,“京城發了時疫,已經有上百人被感染,為了防止疫情進一步擴散,所有路都被封死了。”
陳茶眼眶通紅,將報紙用力按在桌角,一字一頓地說:“我哥還在那裏。”
“公主,朝廷已經派兵去了,我們別去添亂了!”小桃拉住少女的衣角,含著淚搖頭。
“那就去京城!”
陳茶猛然起身,裙擺如風,卷起半室殘頁,顧不上看路,在偌大的行宮裏橫衝直撞。
小桃在後麵跑得跌跌撞撞,幾乎跟不上少女的步伐。
到了馬廄,卻有人早到一步。
華服男子收起平日的漫不經心,一身輕便利落的騎裝,曾經執扇的手正握著長劍。
陳茶鼻頭一酸,喊道:“二哥……”
男人將少女摟進懷裏,無聲地拍打少女的後背,聲音是不同平常的沉穩:“別怕。”
少女將臉埋進男人的肩膀,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話,隻能拚命點頭。
“我帶一批人去五虎城,你安心待在南郡,一定要等時疫過了再回京城。”
少女胡亂地抹掉淚水,仰起蒼白的臉,聲音哽咽卻堅定:“不,我要回京。”
男子板著臉凶道:“回什麼京,出事怎麼辦?”
“可是我待著這裏會害怕……害怕你和大哥的安危,還有被困在京城的千萬百姓。”她握緊手腕上的敗家鐲子,冰冷的觸感讓她從慌亂中清醒過來,“這次時疫來得太突然,偏偏挑了創作大會的最後一天,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創作大會因我而起,我要對它負責。”
男子見少女眼裏的倔強,狠下心冷聲道:“時疫乃是天災,與你無關,你去能做什麼?”
少女努力揚起唇角,神情柔軟又認真:“我在京城有很多房子,能讓被傳染的百姓隔離開,城西城南兩家藥館也是我的,裏麵有很多厲害的大夫,還有……我還有很多錢,能買很多東西。但如果我在這裏,什麼也幹不了。”
“上次我見到賬本,你最近一個月不是早就把庫房錢搬空了嗎?”男子黑著臉斥道。
她哪來的錢?
欠係統的債還沒有還,能直接用的錢已經被幾次的敗家任務霍霍幹淨。陳茶才猛然發覺自己中了係統的圈套,但難道要她眼睜睜看著京城混亂,民心惶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