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初生紅日, 一個模糊剪影。
人們翹首以盼,欣喜若狂。待船近些, 才發現了異樣。
“安平公主號”後麵跟著的小黑點是怎麼回事?
去的時候,沒這麼多船啊!
隨著船隊越來越近,小黑點逐漸顯出原貌,一些不好的預感在人們心頭盤旋。
“讓弓箭手做好準備。”
長身玉立的男子眺望遠處,此時眉頭微蹙,他收回視線,朝黑衣女子沉聲吩咐道。
“哥,不等等嗎?”
“不行,現在碼頭全是百姓, 來不及疏散。如果船上不是我們的人……寧可錯殺。”
知道男子的顧慮, 陳茶沒再說什麼,隻是心中越發忐忑。
“本王隨身帶了一些士兵,如果周王需要的話, 但借無妨。”
齊王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在了台上。
陳茶掃一眼台下, 神情似笑非笑:“齊王出門要帶這麼多侍衛, 是擔心自己被風浪卷走, 方便撈人嗎?”
“說笑了,本王是擔心公主的安危,自然要派人保護公主。”
齊王好像沒聽出話裏的諷刺,嘴角上揚。
這種話, 給涉世未深的女孩聽, 說不定有點感動,但陳茶不同,她在幾輪權利場上打過滾,對這種糖衣炮彈幾乎免疫, 甚至一眼能看出糖衣包裹下冰冷的利益牽扯。
這些侍衛雖作家奴打扮,但腰間別著武器,一旦趁亂混入人群,必然引起大的騷亂。
譬如看戲時倒喝彩,渾水時摸魚。
陳茶心裏罵了句髒話,麵上依舊雲淡風輕:“本宮先謝謝了,不過這是在周國,不比您那兵荒馬亂,用不著提心吊膽。”
齊王臉色僵硬一瞬。
齊國多戰亂,這是整個東洲大陸公開的事實,所以隻有重兵重武,才能保證朝廷威信。
“沒想到周國公主對我齊國這麼關注。”齊王道。
陳茶挑眉,歎了口氣道:“可不是嘛,本宮還知道你們也造了艘船,不過到現在沒下水,其實比起做標本的旱船,還是普通漁船更實用。”
陰陽怪氣,茶裏茶氣。
小桃在身後憋笑得太辛苦,隻能死死咬住嘴唇。
齊王聽到這裏臉已經綠了。
玄衣男子按下掌心,無奈道:“安平,不得無禮。”
他將口無遮攔的少女拉到身後,看向一臉黑線的齊王,隱隱頭疼。
“陛下,是辰王。”
一號站在瞭望台,忽然伸手做了一個手勢。
“我也看到二哥了!”
少女笑眯了眼,催促道:“哥,讓弓箭手們撤下吧!”
“確定看清了?”
玄衣男子暗鬆一口氣,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女子點頭。
“看到段家公子嗎?”
這話一問,台下列立群臣中的禦史立刻抬起頭。
一號猶豫一瞬,才道:“好像。”
好像是什麼意思?
禦史喉頭輕滾,嘴唇蠕動,卻沒有說話。
“老段,莫急。”
董夫子站在禦史旁邊,自然發現了禦史的不對勁。
禦史轉移目光,鎮靜道:“嗬,我急什麼,那臭小子皮糙肉厚的,能出什麼事……”
他哽咽了一下,背過身去,再也不看身後鑼鼓喧天:“臭小子……”
“爹!你躲這幹嘛呢!”
禦史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他扭頭一看,一個黑小子咧開一口白牙衝他笑得燦爛。
禦史眼淚瞬間收回去了,嘴角抽了抽,不大敢認。
“段小爺,你這一個月幹什麼了?黑成煤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