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將門虎子(1 / 2)

棚堂前空地之上旗幟高揚,在習習夏風中發出呼啦啦的聲響。

曹操、馬騰、韓嵩、魯肅和高卿大夫、相府掾屬們站立在用木板搭起的高高的看台上麵,俯望著碧波蕩漾的朱雀池。

看台的左側設有一隻大鼓,兩個身材高大的鼓卒手持鼓槌,肅然而立。看台的右側懸著一隻金光閃閃的大鉦,鉦旁左右站著兩個手持鉦槌的鉦卒。

曹操目光一掃,向侍立在台側的曹仁使了個眼色。

“擊鼓!”曹仁一見,隨即大喝一聲。

“咚咚咚”的鼓聲中,一排戰船順著大溝中的水流,魚貫駛入朱雀池中。

但見一位容貌軒昂、氣宇清奇的青年小將穩穩站立在首艦船頭之上,手執一麵繡有白虎之紋的三角赤旗,倏上倏下,忽左忽右,向身後的戰船舵手們打著旗語。

那一排戰船隨著這小將手中的三角赤旗所指的方向,忽聚忽散,左旋右衝,前突後退,步調一致,有陣有序,宛若一條條巨鯊,極是靈敏迅捷。船上的兵卒則分列兩側船舷,順著戰船的劃動圜轉之勢,時而並矛劈刺,時而舞盾屏護,時而舉刀砍殺,個個身手矯健、勇猛如豺。

“此乃本相長子曹丕。”曹操麵露喜色,伸手指著那船頭上的青年小將向馬騰、韓嵩、魯肅等說道,“此兒自幼精於騎射,卻不習水戰。本相於三月之前,方命其日日駕舟操練。韓君、魯君來自江南,對水戰之法應是熟知在心。不知在兩位先生眼中,本相丕兒的水戰之技能否博得一笑?”

“在下常在荊州觀看水軍演練,雖其精銳之師,亦不過如此矣。”韓嵩嗬嗬一笑,拱手隨口便讚。

魯肅亦是麵含笑意,心中暗道:曹操果是不懂水戰。在這一池死水之中,縱是日日駕舟操練,又豈能訓練得出什麼精銳水師來?真要訓練,須在大江大河之上驚濤駭浪之中馭舟行船實地操練方可。像他這樣的訓練之法,最多隻能搞出一支堪供觀摩欣賞的“表演型”水師罷了。他轉眼瞥見曹操正向自己橫目看來,便也躬身一禮答道:“曹丞相果然是練兵如神的曠世奇才——短短數月之際,這些水卒已能如風如電馳騁江表,委實令我江東兒郎不得不望風拜服。”

“哈哈!兩位先生過譽了。”曹操揚聲笑著,擺了擺手,“本相平生別無長處,唯有‘好學’二字堪與人比。”

魯肅在一旁聽得暗暗發笑:為人好學固然不錯,但至少應該學得其法、學得其要、學得其精才行啊!似你這般一味想當然地亂學亂練,這水戰之技怕是永遠也未必能學到手罷。

這時,曹操已是轉過頭去,又向曹仁丟了個眼色。

“鳴金!”曹仁見狀,大喝一聲。

“當當當……”鉦卒揮槌敲響了銅鉦。

銅屬於“金”類,軍中行軍征戰,曆來是聞鼓則進,聞金則退。

曹丕聽到銅鉦敲響,立即指揮戰船列隊退出了朱雀池。

“擊鼓!”曹仁又是陡地一聲大喝。

如雷的鼓聲裏,一匹雪白的駿馬如一道銀練般從右側柳林飛馳而出,疾衝到看台前麵的空地之上,然後忽地一旋,揚著前蹄在長嘶之中仰立而起。

駿馬背上那位白衫少年身形穩若磐石,他那披垂腰際的黑亮長發隨著馬身一旋一仰,頓時猶如一片烏瀑流雲般飛揚開來,將他整個人襯托在一派栩栩如仙、飄飄欲飛的高華超然之氣中,恍恍然若夢若幻——讓全場人士都睜圓了雙眼隻看得癡了、呆了、怔了。

那一刻,以司馬懿之沉篤淡定,也不禁被這翩翩少年的瀟灑飄逸驚得歎為觀止。此君合當天上有,實若謫仙降凡塵!

驀地一聲鶴唳般的清嘯破空而起,那白衫少年忽然拔出腰間長劍,縱身一躍,離了馬鞍,已是淩空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