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午夜時分,執意留在病房的葉巧被冷醒。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原想著扯一床薄毯繼續在沙發上睡會兒,卻不期然地聽見聶南楓的聲音。

走近床邊,見聶南楓醒了,葉巧趕忙倒了杯水給他。扶著他把一大杯水都咽下去,葉巧起身要走,手腕卻被聶南楓拽住。

微弱的力氣甚至不必她掙紮就能甩開,然而葉巧卻就勢坐下了,此刻的葉巧宛若走在沙漠中的久行之人,明知眼前放著的是毒藥,卻也無可奈何,隻能飲鴆解渴。

透過聶南楓的口型,葉巧知道,他喊得是知意兩個字。反正錯也錯了,錯一步和錯三步毫無區別,葉巧順著聶南楓的意思,在床邊躺下。

當聶南楓無意識地把被子掀開,隨即把葉巧一起裹在被子裏時,葉巧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小哥,你什麼時候也能對我這麼好,那我就真的心滿意足了。”

一早,聶南楓醒來時隻覺得胸口悶得厲害。將將伸手,從指間傳來的酸麻使得聶南楓意識到身側躺了個人。

他的知意睡相一直不太好,這是事實。唇角下意識勾起,小心翼翼地將人攬在懷裏時,聶南楓猛地僵住。

困意驟然消散,聶南楓極其沙啞的聲色在昏暗的病房裏顯露出一種可怖的陰森,“出去。”

不知是在氣葉巧,還是在氣自己。剛才那一刻,唯獨聶南楓自己知道,他是真的繳槍投降,將自己所有的底線拋在了身後,如若身側躺著的人真的是夏知意,興許他服軟求和的話不經意就從舌尖落下。

他慶幸身邊的人不是夏知意,更痛恨身邊的人不是夏知意。

葉巧幹幹地笑了兩聲,隨即坐起身下了床,“小哥,這一切都是誤會,和上次一樣,是你自己拉著我不……”

“閉嘴,你現在給我出去。”聶南楓轉過身,背對著葉巧。此刻的他身心俱疲,已然無心去想昨夜。

林濤進門時就撞見這一幕,等到葉巧出了門,林濤才戰戰兢兢地告訴聶南楓,聶正盛已經把會議通知發下去。

半個小時過後,拎著早餐上樓的林濤見到聶南楓已經整裝待發,不由咋舌,“聶少,你現在這個狀態不適合工作。”

“沒有什麼適不適合,這一出戲少了我怎麼開場。”啞著聲苦笑,聶南楓眼底顯露出極少見的脆弱,“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恨我。”

……

會議開場時,聶南楓端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等了快五分鍾,聶正盛和聶懷驁才姍姍來遲。抬眼瞥了門口進來的兩位,聶南楓輕笑了一聲,聲色輕微。

“三叔今天開會的目的是什麼?”

聶懷驁從聶正盛身後站了出來,徑自往聶南楓左手邊的空位上去,當著公司各位董事的麵,聶懷驁兀自坐下,隨即看向了聶南楓,“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和大哥你商討一下公司主要負責人的事宜,聶氏接連出現這麼多的事情,充分證明了大哥不適合管理聶氏。”

此話落下,全場寂靜。隨著聶正盛的入場,會議室內呈現出死寂的平靜。林濤下意識走近聶南楓,見聶南楓衝自己搖頭,他隻能退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