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夏知意情緒再度激動，聶南楓從衣櫃裏翻出一床被子，在床上鋪開，“早點休息好麼，我保證不碰你。”
從早上開始，夏知意到現在已經吐了三次，唯恐她再這麼折騰下去吃不消，聶南楓當即把燈關了躺下。
聽到身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聶南楓側身往身邊看過去，隻見他和夏知意之間的距離隨著夏知意的動作而越來越遠。
“再退就要掉下去了。”不敢貿然動作，聶南楓輕聲開口提醒。夏知意遲疑了片刻，停下了動作，翻了個身背對著聶南楓。
直至耳邊的呼吸聲變得平靜，聶南楓倏然睜眼起身。陽台上的風肆意狂刮，發出如孩童嗚咽一般的聲響，認真聽著趙醫生叮囑的聶南楓臉色比墨色的天還凝重。
“聶先生，這個階段病人產生心理防禦機製是很正常的，務必多包容。我想過一段時間夏醫生她會緩過來的，而且艾滋病不是絕症，隻要正常接收抗逆轉錄病毒藥物治療，壽命與常人無異，甚至能達到無傳染性。堅持使用阻斷藥物，等到病情趨於穩定，將來要孩子也不成問題。”
聽完趙醫生的叮囑，聶南楓掛斷電話後轉身回了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夏知意，聶南楓心化成一灘水。
翌日清晨，夏知意睜眼，看著空無一人的臥室，昨日的思緒一點點從腦海深處蘇醒過來。忙跑到鏡子前，看著滿身的小紅疹，夏知意倒吸了一口涼氣。
“醒了怎麼不下去。”甫一推開門，聶南楓就見著夏知意坐在鏡子前發呆。緩步靠近，見夏知意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上，目光也跟著往下，“會好起來的，知意，你別自己嚇自己。”
“南楓，我們離——”
“林姨已經準備好早餐了，多少去吃一點。學校那邊我會和你聯係，你什麼也不用想，都交給我處理，恩？”
不願再次聽到離婚兩個字從夏知意的口中說出，聶南楓毅然打斷了她的話。伸出手去，見夏知意抗拒，他又收回，在前麵帶路。
飯桌上的氣氛尤為奇怪，怪到連林姨的呼吸都放輕了不止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布好碗筷，林姨麵向夏知意，剛想啟口，就被夏知意搶了先。
“林姨，最近我和南楓想出去一段時間，我給你放個假吧。”拿起勺子，夏知意不敢去看林姨的眼神。見勢，林姨隻好看向了聶南楓，見他點頭，林姨臉色突然白了幾分。
往昔不管家裏有沒有人，除了年節的節假日之外，都沒有要給她放假的先例。兀自鎮定了情緒，林姨試探著問道，“太太，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夏知意握著勺子的手僵了半秒，隨即笑著搖了搖頭，“還不確定，之後有消息再通知你。”
早上十點，聶南楓送林姨到門口後折身回去，走到離夏知意還有一米遠的地方，人就被攔下。無奈之下，聶南楓隻好將就坐下，“讓林姨回去了，接下來是不是該安排我了？”
低著頭，夏知意心不在焉地攪著自己的手指，直至手被另一雙溫暖的大手握緊，才倏然回過神來。再想掙紮已然於事無補，抬起頭，直視聶南楓的目光，“南楓，我不想再發生任何的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