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候，有小學生經過夏知意臥室窗前的那條路，聽到他們討論說放寒假的事情，夏知意才想起來今年春節快到了。
在夏知意的記憶力，春節不是什麼好日子，無人慶賀，也不得團圓。遙想去年，父親住院，聶南楓陪著姥姥一起在國外，想來那竟然是夏知意度過最不是滋味的一個年。
今年不減全年趨勢，倒是愈演愈烈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HIV病毒進入了潛伏期，隻要她不主動提起，奶奶和父親就不會看出來，否則話，家裏這兩位長輩又不知該怎麼個操心法。
聽到姥姥在喊吃飯，夏知意輕歎了一聲，放下手上的工作起身過去。見聶南楓出現在自家餐桌上，夏知意有刹那以為是幻覺。
“我是來還碗的，奶奶留我在這裏吃飯。”
雖然這是實情，但是聶南楓說完還是有些心虛地看向奶奶。見奶奶點頭，夏知意才安然坐下。
飯桌上，因為奶奶有意撮合兩人，氣氛還算融洽。直至飯後，夏知意借著要午休的名義把聶南楓請出去，誰知一轉身的功夫，才被轟出去的人又折身回來。
往門外瞥了一眼，見奶奶做賊心虛一般地快步溜走，夏知意心裏就有了個大概。在床上躺下，原以為晾著他就好，不料聶南楓竟然厚著臉皮爬上了床。
見夏知意沒有反應，聶南楓一點點湊近，伸手把人撈進懷裏。肋骨被手肘撞了個正著，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誰讓你湊過來的，離我遠點，誒，你還湊過來，聶南楓！”
轉過身，夏知意正對著聶南楓，極力想把他推開。無奈力氣太小，夏知意用盡了全力也沒能把他推開分毫。
歎著氣，聶南楓將夏知意攬進懷裏，“你休息吧。”
嘴上說著要休息，卻又絮絮叨叨地說起關於李穎的事情。得知李穎的孩子是她口中所謂弟弟的孩子，夏知意好容易醞釀出來的困意消弭了大半。
“不是親弟弟麼？”
“不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哦了一聲，夏知意的思緒開始發散，當時她之所以會去醫院，大半的原因都在皓雪涵的那番話上。她和皓雪涵的唯一交集隻是同窗而已，皓雪涵這麼做的目的在哪裏？
還是說之前她們有過節，隻是因為她忘記了而已。猶豫著要不要問，耳邊就傳來沉重而平穩的呼吸聲。
門外，奶奶極力拉住想要去踹門的夏雲岩，將他拉回客廳，奶奶嘖嘖歎了兩聲，“怕什麼，在家還能鬧出事兒來？”
“就怕萬一。”
“當年你老子教訓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現如今自己當爸才知道怕了，別難為人家，小兩口吵幾句早晚會好，長輩這個時候別瞎插手。”
難得聽到自己母親念叨起父親，夏雲岩心裏的小火苗啞了火。怒目瞪了屋裏一眼，夏雲岩幹脆拿起圍脖，出門溜達去了。
快三點的功夫，夏知意被聶南楓的手機鬧鍾吵醒，將鬧鈴關了，落在聶南楓肩上的手停下動作。睡覺之前，聶南楓沒戴口罩才對吧？
咳了幾聲，迷迷糊糊睜眼的聶南楓見夏知意醒了，笑著喊了聲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