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聲不斷, 河中的竹屋裏傳出一聲巨響。
夜色朦朧,屋內淩亂不堪,紅衣少女立於其中,臉上有幾道撓痕, 滲著血絲, 青絲如瀑長及腰線, 披灑在身後,不作任何束縛。
她盯著被甩在地上的書,唇角挑起一個要彎不彎的弧度,略帶自嘲。
為何會如此,明明花費了那麼多精力和時間, 為何還是一點進步也沒有, 他們都說她武功天賦極高, 騙人的。
別人騙她也就算了,謝千樹不相信哥哥也會騙她。
謝千樹極淡地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麵色是詭異蒼白的藥人, 緩緩抬起手。
麵朝河道的木窗大開著,狂風揚起她黑色的長發,紅繩自袖中出, 纏住藥人的脖頸, 逐漸用力。
此藥人並非是真正的藥人,還沒死就拿來煉了,偶爾還會有自己的意識, 換句話說, 還是人。
感受到濃重的窒息感,男子瘋狂地拍打著紅繩,希望能夠扯斷它,逃過一劫。
可惜紅繩無比堅固, 無論如何扯,隻會勒得更緊。
“嘭嘭嘭”敲門聲響起,謝千林拎著一些吃食站在外麵,“千樹,哥哥來看你了。”
謝千樹情不自禁地卸了點力度,男子見此正欲大喊呼救,她眼睛一眯,猛地收緊紅繩,男子撲通一聲倒地,被活生生地勒死。
習武之人,聽覺異於常人,竹屋不大,他自然能將裏麵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與此同時,東西掉進水裏的聲音響起,謝千林以為妹妹出事了,正想一腳踹開竹門時,謝千樹出來了。
忽略他臉上的急切、著急,視線落到他手上的食物,她扯出一抹笑容,“哥哥,又拿吃的來給我了。”
謝千林緊張地環視一遍她上下,“我剛才聽到一些聲音,你摔了?你臉怎麼流血了?”
謝千樹笑著搖頭,牽起他還拿著劍的手緩步走進竹屋,順手關起門。
“沒事,不就摔一跤而已,練武功受傷不是常事嗎,看哥哥大驚小怪的。”
屋內有昏黃的燈光,能將她的傷看得無比清晰,不像是摔倒不小心被劃到的,反而像被人用手撓傷的。
謝千林落下臉色,將用油紙包起來的燒雞放到桌子上,神情嚴肅。
“千樹,說實話,你臉上的傷很明顯不是摔倒導致的,是誰欺負你?”
謝千樹微微摟住他精瘦的腰,埋首在他胸膛上聞著令人安心的味道,沒回答。
反而悶聲問道:“哥哥,你們說我是武學天才,是真的嗎?”
聽了這話,謝千林誤以為她練武遇到瓶頸了。
於是他安慰道:“那是自然,劍閱派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大派之一,哥哥在裏麵都沒見過天資比千樹高的人,放心,隻要勤加修煉,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隻要勤加修煉就能一定成功嗎?
可她研究了兩年了,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到頭來還被做出來的藥人反傷。
所以哥哥這是在騙她?
不,應該是鼓勵她。
謝千樹閉了閉眼,安靜地聽著謝千林的心跳聲,煩躁的心漸漸平複下來,“哥哥,你買了什麼?”
謝千林輕輕推開她,魅惑的麵容帶著笑意,打開油紙,一隻色澤金黃,香味不斷的燒雞露出來。
“上次我見你挺喜歡吃這個的,這次又買了一隻給你。”
謝千林扯了個雞腿遞過去,謝千樹沒有接,而是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舌尖貌似不經意地擦過他的手。
一陣奇怪的感覺升起,謝千林卻沒深思下去。
待咽下去,謝千樹滿足地彎著眼兒說:“好吃。”
不同於尋常女子,她能吃完整隻燒雞,不知突然想到什麼,冷不丁地問:“哥哥,你會欣賞那些武功很高的人嗎?”
謝千林勾了勾唇,用手輕刮一下她小巧的鼻尖,“這是自然,武功高的人無論去到江湖哪裏都會備受賞識。”
謝千樹唇角弧度慢慢降下來,“那哥哥以後給千樹找的嫂嫂是不是也會找武功高強的。”
與他人不同,謝千林更喜歡跟自己實力相當的女子,覺得那些柔柔弱弱的不太適合他。
當然,此時心係門派正道的他暫時沒這個打算。
不過既然謝千樹問了,他肯定會認真回答的,“嗯,如果沒意外,大概會是這樣。”
謝千樹不再在這個話題逗留,搖著他的手,撒嬌道:“哥哥,你今晚不回去了吧,留在這裏陪我一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