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琉司顫顫的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如今他的記憶回來了,也找不回對鄭素藍的心動。
也許曾經心動過,不知不覺已經隨著歲月埋葬。
他錯把記憶當成了現在。
段琉司撫摸著照片上的喬橘,指節描繪著她清冷的臉部線條。
從口袋掏出隨身攜帶的草莓袖扣,這是他從喬橘那裏搶過來的生日禮物。
他總是笑她,嚴肅古板的樣子沒有男人會喜歡。
其實他是不想讓自己以外的男人看到她,欣賞她。
她怎麼可以送袖扣給別的男人,即使是這麼娘炮可笑的造型,他也不允許,所以借著生日之名插科打諢的要了過來。
可他那個時候還不懂,鄭素藍回來了,他覺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水裏的魚。
素藍是那麼的善解人意,她說不要因為她而傷了父子感情,她可以默默的陪在他身邊,不求名分。
段琉司的心越發愧疚,這種愧疚累積到結婚前夜。
他甚至想過做個失蹤的新郎。
喬橘不是那麼想嫁給他嗎?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喜歡她,非要厚著臉皮嫁過來,那就看她有多厚臉皮,能承受沒有新郎的婚禮。
可後來,那一晚消失的成了喬橘,他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被鄭坤拖上車,明顯不對勁的樣子。
段琉司心裏一驚,卻還是若無其事的轉過頭,瞬間思緒百轉。
他知道喬橘的母親,一向都不喜歡她,不想她嫁去他們段家這麼好的門第。
大概就是如此吧,喬橘是要被帶到哪裏關起來?
隻要她缺席明天的婚禮,就連他爸也無話可說。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他遵循父命娶了喬橘,然而是喬橘自己沒能參加婚禮,總不能怪他了吧?
那麼多前來觀禮的賓客們,不能白來呀。
那鄭素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他的新娘。
段琉司恨不得一拳捶死當時這麼想的自己,其實他早就後悔了,後悔自己沒有在那晚將喬橘拉回來。
喬橘滿身染血,冷冷看著自己的樣子,一直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他真的不知道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鄭坤居然那麼禽獸不如。
鄭坤應該慶幸自己已經死了,否則他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然後呢?
然後喬橘沒有坐牢,因為她得了絕症。
而他逼著喬橘提前去死。
聽聽他說了什麼可笑的話,他是那麼自以為是到可笑。
我知道你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我也沒想著幫你去找。
你活不了多久,正好可以把你的心髒給素藍,用你的命延續她的命。
你的心髒能活下來,永遠跟我在一起,不好嗎?
段琉司笑了,笑聲嘶啞,漸漸的越笑越大,笑出了眼淚。
交出你的心,裝在另一個女人的軀殼裏,我施舍你一個永遠。
怎麼就那麼好笑呢?
就連給喬橘過生日,他滿腦子想的也是怎麼說服她簽捐贈協議。
當她說出隻要一個草莓蛋糕的時候,段琉司想起16歲的喬橘。
她一定以為他不記得吧。
當時她臉色蒼白,但眼裏盈著莫名的喜悅,坐在路邊。
她說:“我有些頭暈,想吃甜的東西。今天又是我的生日。段琉司,你看著辦。”
這女人,無論什麼時候看起來都帶著些趾高氣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