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朗晴回到上野83號別墅時已經是清晨4點,在浮夜拍下的兩隻爬寵已經到達它們的新家,在黑夜的掩飾下安然入睡。
除此之外,整棟三層高的別墅就隻有管家與楊師琳兩個人。嶽朗晴站在薔薇纏繞的大門前,竟然覺得自家像童話故事裏巫師的城堡那樣陰森可怖。也難怪楊師琳總愛往外跑。
她確實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陪孩子,況且,楊師琳與她在一起時總不是那麼聽話服帖。嶽朗晴想到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楊師琳背著淺藍色的大書包,警惕的拉著大門把手,向嶽朗晴吼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我家門口。”明明緊張的都站不穩了還是那副囂張模樣。
“你應該喚我一聲長姐。”嶽朗晴冷聲道。事實上為了不嚇到她,嶽朗晴那日特地沒化妝,隻穿了簡單的襯衣加工裝褲,她自認為最具親和力的著裝。
誰想到楊師琳張口諷刺道:“誰信啊,你這年紀都能做我媽了。”嶽朗晴表情沒變,隻是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嗬,看來今日是來錯了。嶽朗晴十分不悅,自從執掌了嶽氏大權,還沒有人敢這樣冒犯自己。耐心至此已然告罄。
“你應該感謝我還願意,來接你這個私生女回去。”說完這句話,嶽朗晴冷漠的轉過頭,手指揚了揚,隱藏在暗處的兩個保鏢立刻上前。
“得罪了,二小姐。”隨即粗暴的架起楊師琳,跟著嶽朗晴上了車。
楊師琳是嶽朗晴二叔的孩子,私生女。
嶽朗晴二叔是個實打實的浪子,年輕時整日混跡風月場所,與不知多少女人有過露水情緣,楊師琳便是一個意外中的意外。
十五歲時其母不堪重負服毒自殺,這事被嶽氏對家偶然知道,借此大作文章,使得嶽朗晴二叔風評驟降,股票連跌。因此嶽朗晴二叔對於這個女兒沒有半分感情不說,心裏還隱隱怨恨著。接她回去,純粹是嶽朗晴的決定。
時至今日已一年有餘,楊師琳卻不曾與嶽朗晴有過緩和。
要怎辦呢,嶽朗晴不知道。
進門之後嶽朗晴往沙發上一躺,疲憊的身軀就像一座大山壓的她喘不過氣。醉意又在上湧,大腦不甚清晰,隱約中嶽朗晴想也許明早可以送小朋友上學,就當是陪陪她吧。然後便直接睡過去了。
第二日清晨,楊師琳一下樓便瞧見睡成一灘的嶽朗晴。想到昨晚她才吼過自己,便故意把吃早飯的聲音弄的極大,一邊餘光還撇著沙發上的人的動作,隻是嶽朗晴睡得出乎意料的死。
楊師琳小心走近,發現這人連鞋也沒脫,頭堪堪枕在沙發邊緣,過長的頭發鋪得滿地都是。隻再往外一點,她必定整個人摔下去。發現自己剛才賭氣做出的舉動都是無用功後,楊師琳有些失落。糾結了一下先彎腰幫嶽朗晴脫下八厘米的恨天高,再小心的把抱枕塞到她腦袋下。
做完這一些後,她才小心翼翼的走向玄關,靜待司機來接。
楊師琳上的是貴族學校,16歲正上高二。這裏聚集了全國最好的教育資源,最優秀的統招學生,和身份尊貴無比的少爺小姐們。這些人往往自成一個圈子,十分排外。又因上流社會惡劣的包養風氣,他們尤其注重身份嫡出,對於私生子這樣的存在嗤之以鼻。當然,極少有家族會耗費這樣的資源於私生子身上。楊師琳便是這樣的一個意外。
由於其母服毒自殺影響極大,班上無人不知楊師琳的身份,隻以為嶽家送楊師琳來這裏是做麵子工程,實際上一點不重視這個私生女。而且對於嶽家來說往一個小學校裏塞人真是再簡單不過,況且楊師琳的姓都沒改,自然是不被接納的一個象征。
世家子女,最會揣摩上位者的心思,這些陰暗的想法很自的導致了楊師琳在學校的處境堪憂。沒有人會故意去耀武揚威,隻是把你當作透明人。比如所有人都知道的,禮儀課要穿正裝,隻有楊師琳一個人尷尬的穿著校服站在教室外麵承受著老師怒火和冷待。所有人都知道的,班級衛生自有保潔去打掃,而楊師琳卻被人忽悠著傻傻的去拖了地。老師還罵她:“儀表不端,沒有一點世家貴女的風範。“
楊師琳花了很久才知道,這個學校向來不崇尚樸素,勤儉,大家隻會恭維有成績有背景的人。她仿佛與世界隔著一層膜,手觸不到,心觸不到,隻有眼睛隱約看到。
太久沒有得到溫暖,她習慣了以麵具示人。隻有表現得囂張跋扈,才不會被肆意傷害。
楊師琳今天放學的時候正像往常一樣朝校門口走,兩個女孩突然就從斜前方直直撞向了她,手裏的奶茶潑了她一身。是兩個平日最看不慣她的小姐,常常狼狽為奸給楊師琳找各種不痛快。但那都是私下裏暗戳戳的,從沒有過像今天這樣,明目張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