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還是被這個男人蠻橫的帶回了家,帶回了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這裏對我來說是一個恐怖到極點的噩夢。
“暖暖,你還記得嗎?以前你的房間我都還為你保留著,每天都有人打掃,我帶你過去——”
顧西爵像是個失而複得的孩子一樣,下意識的拽住了我的手。
可我站在原地沒動。
那個房間對我來說,又是另一個地獄。
背後一片冰涼。
“暖暖,這些年多你去哪裏了?當初他們都說你死了……”
見我站在原地不動,顧西爵似乎慌了。
這個男人竟然也會慌。
當初被人帶離精神病院,我也以為我已經死了,可事實上我隻是重度暈厥。
在馬上要被推進融化爐的那一刻,我才醒了過來,拚了命的推開旁邊的人,什麼都沒有的跑了出來。
外麵的世界還是從前的樣子,可我宛如獲得了新生。
後來經過許多人的幫助,我才重新獲得了身份,得到了一個去幼兒園做鋼琴老師的機會。
這一切都是我曾經想都不敢想的,這一年多以來我的生活非常平靜。
可現在,我又重新遇見了他。
“暖暖?”
思緒飄離了幾分鍾,我已經被這男人帶到了從前的房間。
這房間從前的陳設一下子倒映在了我的瞳孔裏,原本我還能壓製住自己的情緒,還能勉強偽裝出平靜,可這熟悉的一切,讓我一下子忍不下去了。
我奮力的將身邊的顧西爵退出好遠,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想要呼吸新鮮空氣。
心髒止不住的狂跳。
“是,我就是林暖!但那又怎樣?你把我傷害成這個樣子,還妄想讓我回到你身邊?”
我近乎歇斯底裏的吼了出來。
眼淚順著我的大吼迸發而出,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究竟流了多少眼淚。
這一年多以來的噩夢,一年多以來的隱忍……在這一刻,我根本控製不住!
顧西爵被我這樣的情緒,嚇到麵色有一瞬間的呆滯。
我淒涼的笑了笑,隨手打碎了房間裏的一個相框:“你以為我是什麼?一個你想要就能拿在手裏把玩,不想要就可以隨意丟棄的玩具嗎?”
“當初小白死的時候,你應該心裏很暢快吧?又能讓我難受一陣子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至親離開自己的那種痛會讓一個人瞬間心死?”
“還有我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你竟然讓林雪把我們的孩子燉成湯!還要給我喝!你惡不惡心?你的心是石頭嗎?”
我的眼睛腫脹的很痛,因為聲嘶力竭的大吼,身上的器官都在痛,但唯獨我的心,已經不痛了。
早就已經麻木了。
我緊緊的盯著麵前的顧西爵,笑得越發肆虐:“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當初孩子……”
顧西爵嚐試開口跟我解釋,但卻被我硬生生粗魯的打斷:“現在這樣的解釋還重要嗎?看到你我就覺得惡心。”
顧西爵往後退了兩步,麵色痛苦。
“對不起暖暖,你離開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心裏一直都是你,原來以前我竟然誤會了那麼多,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聽著顧西爵的話,就像在聽一場笑話。
“已經死了的人能複活嗎?已經失去的孩子還能回來嗎?”我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驀地抬頭:“還有,已經死了的心,能夠死灰複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