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嬈的話極其平靜,她這個人也就隻那麼扇了自己一個巴掌,再無其他點滴波瀾,繼續安靜望了琅京方向。
可越是如此平靜的蘇嬈,反倒越是能激蕩他人內心的保護欲。
內心驀生出一股子衝動,想要將眼前這個如此強忍著堅強的人兒攬入自己羽翼之下,給其一片海晏河清。
暹毅遲韶明白了,明白了蘇嬈為何給她自己這一巴掌,她是恨她自己。
“蘇嬈,萬般事,皆非一人能掌控,且我與你言,或許那隻是圈套,蘇家在雲琅軍中威望極高,以我對瑜皇的了解,他之帝心,其帝王心性,他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就動了蘇老將軍…”
垂落的兩隻大手很想要將蘇嬈攬入懷裏,可也就隻抬起一下,最終還是不曾有了這個動作,如此去唐突。
而蘇嬈…
本來薄涼冰凍的眸子,因為暹毅遲韶此番言,刹那之間,一抹亮色浮現。
爺爺沒亡嗎?
這一抹亮色,在見著了她所安排的那些鏢師後,讓蘇嬈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隻是她的活過來,卻連這一日都未曾有維持住,隨後卻是更徹底的死亡。
失望之下的希望,最終隻會是更加的絕望。
……
芙蓉林。
時隔數月,芙蓉縣的這一片芙蓉林,像絨毛一樣的芙蓉花早已凋零,隻留下尚未曾飄落的扇葉,迎風飄搖。
十隻船,在一夜後,皆在芙蓉林外的河岸邊停下了,並未曾入芙蓉縣中。
下去船後,蘇嬈邁步直去了芙蓉林。
“嘰嘰…”
“嘰嘰嘰…”
如此幾聲帶著節奏感的鳥鳴在芙蓉林中響起,隨即,一處隱秘的芙蓉林間,出來了一人,來人卻乃歡娘,並非是蘇嬈所安排的那些鏢師。
歡娘出現而來,尚不等蘇嬈有何反應。
歡娘怎麼會在這裏?
歡娘已開口:
“蘇嬈,囚車中那些人並非是蘇家人…”
什麼…
蘇嬈麵上一時生變。
難思忖歡娘的出現是否是暹毅遲韶所安排的,她的行動部署難道都為暹毅遲韶所知,皆在其暗下眼目中。
這個想法都未曾出了腦海內。
“怎麼回事!”
蘇嬈大步向歡娘跑去。
步子急促。
歡娘再言:
蘇嬈所安排讓那些鏢師劫來的蘇家人,皆非蘇家人,而是皇家暗衛偽裝。
雖然那些皇家暗衛的偽裝極其高超,可歡娘和慕廉皆曾是雲王府雲郡主侍從,他們二人其實亦是雲家暗衛。
那麼,對於瑜皇的那些金衣暗衛,哪怕他們偽裝再高超,歡娘和慕廉隻一眼便察覺出不對勁,從而認出他們。
因為歡娘和慕廉的出現,拆穿了金衣暗衛的偽裝,金衣暗衛已然暴露,便與那些鏢師和歡娘與慕廉等人交上了手。
隻是他們隻有那麼九人,而鏢師這邊卻人數眾多,且又有歡娘和慕廉等人的相助,最後也隻有一人狼狽逃走。
歡娘言說的同時,蘇嬈也已見到了她安排的那些鏢師,當中雖也受傷者不少,卻幸在並未曾有人死亡。
“也就是說,囚車是按計劃劫下了,可劫來的人卻並不是蘇家的人,而是那個劊子手安排的人,暗衛。”
此一言,不等那些鏢師們跪地告罪他們辦事不利,蘇嬈卻已歡喜了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