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瑜可算是從九重天上逃了出來,來到下界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異常,歡脫的根本沒個女子的樣子。
聽沙寧公主說,這人界八卦最多的一為青樓楚館、二便是這茶樓小莊。
雖說不曾親眼見過,敬瑜還是知曉那青樓酒館她是不能隨意前去的。所以,便就近尋到一處茶樓,特意要了個一樓靠近其他小桌卻又帶有屏風的位置。
才剛落座,小廝便端來一壺還冒著熱氣的清茶,茶壺是用白瓷做的,倒是多了一分高雅之色。
隻看一眼,敬瑜便凝起了眉眼,故作姿態,原來這便是傳說中文人雅士喜愛聚集之處。不知是不是在欽華宮被嬌養慣了,她是實在看不上這茶樓。
待小廝退下後,敬瑜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嘴邊,唇角將要觸碰到杯沿之際,忽而聽到兩個大肆交談的聲音。
“當真如此神奇,現今盛夏之際竟然還有紅梅盛開?”
“可不是嘛!”對這疑問,說話人明顯滿是自豪,仿佛他做了什麼驚天動地之大事,“那梅樹就傲立在雪山腳下,與周圍蔥綠樹葉交相對比,將那滿山綠色都比了下去,能有幸在此時得見傲然紅梅,實在難得,難得啊!”
“你是說那紅梅在雪山?”先前發出疑問的男子問道。
“是啊,聽說雪山千年前還是白雪覆蓋之景,不過後來這山上積雪一時之間全都融化,又曆經滄桑,才變成如今綠水青山之景。”說到這兒,那聲音頓了頓,“你還真別說,那梅花或許便是那時生長出來的呢……”
再往後這兩個交談的聲音便遠去,明顯是在此處坐夠了。
敬瑜轉著手中杯子,腦海中不停回憶著方才兩人的對話,雪山不就是沙寧公主曾經與她提過的故居嘛。
待到小廝覺得時間差不多再來到屏風內側打算為敬瑜填茶時卻發現此間早已沒了敬瑜的身影,桌上杯盞中的茶水顯然是一口未動,旁邊放著幾塊碎銀子,買這一壺茶是足夠了。小廝將桌上東西收拾好,碎銀子揣入懷中,又疑惑地看了兩眼敬瑜坐過的位置才撓頭離開了這邊。他一直都關注著這邊的動靜,並未發現敬瑜離開,這再進來時卻是不見人影,倒是神奇。
夏季的風都帶著一股熱氣,可越靠近雪山之境,敬瑜便莫名覺得心中沉靜,跟著人也涼爽了不少。遙遠望去,還能瞧見幾隻雀兒在枝椏上啼鳴,順山蜿蜒而下的溪水中波光粼粼,像是落在凡間的星辰一般。
還未享受足這自然美景,便聞到一股清香,似梅卻又多了點淡雅。循著香味欽瑜來到一處竹屋前,很是簡單的兩間平屋,籬笆院內生長著一株紅梅,正是盛放,或許又是從未枯敗過,她想此便是茶樓二人交談的那株了吧。
隔著紅梅,院中石桌旁坐著一位青衫束發的男子,麵容雋永,正朝著這邊看來。敬瑜被他突然轉過來的視線驚了一下,先前這男子瞧著那紅梅出神,她突然覺得自己突然的闖入擾了這男子的寧靜,有些羞惱。
石桌上擺放著一套茶具,敬瑜忍不住地被男子手上握著的茶杯吸引,隻是簡單的青瓷,她關注的卻是杯中之物,她聞到的香氣應該就是那邊散發出來的了。
男子隻看了敬瑜一眼便又將目光移回到紅梅上,像是怎麼都看不夠一般。敬瑜抿唇,思忖了一下便抬腳朝那邊走去,許是雪山無人居住,山間又沒有凶猛野獸,籬笆院並未設門,敬瑜直接從留出的空口進去。
走近後鼻間香味更是濃鬱,敬瑜吸了吸鼻子,總覺得這氣息與欽華宮外蓮花池極為相似。
“欽華宮出來的。”
還未等敬瑜開口,男子的聲音便傳入耳間,像是山間溪水一般清脆悅耳。這話不是疑問,而是已經確定了,敬瑜愣了一下,訝異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