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時節,一道皇令,五原告急,令李廣領白登守軍前去支援。這讓正在安排收羊子的李廣,不得不將收羊之事全權托付給高雄,自帶了百名騎兵,匆匆趕往五原。要說李廣此次帶的兵勇,可不是一般的兵勇,白登自去年得了許多馬匹,自留下三百匹,白登的兵勇具都人手一匹戰馬,這在當時的一個縣實屬罕見。要知道,好些大縣,能組織起二三十騎兵就不錯了,而李廣這百人小隊,甲胄齊全,配備精良,三十人操戈,三十人持刀,四十弓箭手。
臨行前,李廣尋思,這些騎兵可是自己唯一的家底,要是折在五原郡,就太不劃算了。當即安頓眾兵勇,此次出兵五原,衝鋒時持戈兵勇負責衝鋒,持刀兵勇負責策應與護衛,弓箭手負責遠攻,反複穿插,專檢敵人薄弱部位衝鋒。敵我混戰時必須十人一個方陣,十個方陣緊密相連,操戈兵勇在外,持刀者補充,弓箭手居中策應。
李廣給士兵配備的甲胄遠比大漢普通軍隊的甲胄要重,不但人披甲,三十身強力壯的操戈士兵所騎戰馬也披重甲。與匈奴對壘,兩軍衝鋒時,光一身重甲產生的慣性,也不是匈奴士兵可以抵擋得了的。當初李廣打造這支騎兵隊伍時,趙昂大呼敗家,真沒見把人和馬武裝的隻剩下眼睛的騎兵。
距離朝廷發令之日算起,李廣帶著這支重裝騎兵,終於在當月十五前趕到了五原郡。此次督軍卻是呂祿,見李廣領兵到了城外,喝令李廣留所帶部隊駐紮城外,獨自進城來見,李廣心下不喜,正尋思著如何應對,卻見城門之上李尚向自己搖頭。當下衝著呂祿喊道:“白登侯李廣,帶白登百名兵勇,前來支援五原郡戰事,兵馬甲胄沉重,臨行口糧帶的較少,還請趙王陛下準許入城,稍作整頓。”
原來此時呂氏一家皆封王,呂祿剛領趙王爵位,正欠缺些軍功,好拜上將軍之職,此番到五原退胡卻是鍍金來了。隻因呂後不喜李尚與李廣父子二人,自己自長安出發,已於昨日抵達五原,而李廣身處白登理應早到才是,偏就比自己晚一日,呂祿正尋思著治李廣個失期之罪。本打算李廣一入城便安排人拿下,怎肯讓其攜部隊入城?
呂祿的心思怎瞞得過劉恒和李尚,聽說李廣被攔在城下,劉恒當即趕來,雖然呂祿劉恒都是王爺,但劉恒是漢室正統的王爺,呂祿隻是皇親國戚罷了,在地方的威望上,劉恒自能穩穩的壓呂祿一頭。眾將領本就反感不懂軍務的呂祿,見劉恒來,立刻唯劉恒馬首是瞻。呂祿隻是監軍,並無前線的決斷權,所以呂祿見劉恒親到,隻好恨恨的把這樁罪過記到心上,隻等李廣作戰不利數罪並罰。
李廣入得城來,立即趕往劉恒李尚處報到領命,方才曉得此次乃冒頓親自帥兵,劉恒等隻需抵禦冒頓攻城,再過五日,太尉周勃的大隊人馬便來救援。李廣心下疑惑,按照史料記載,這個階段不該發生如此規模的匈奴入侵事件才對,究竟是什麼刺激了冒頓的神經?
入夜,李尚布置好防禦措施,安排好消息哨馬,緊張了一天的眾人這才稍作歇息。呂祿心中不願李廣和李尚劉恒等人多做溝通,又思量李廣年輕氣盛,便強烈要求李廣為當晚戒備統領,劉恒暗道,日間已經逼得呂祿讓步,若在此事上堅持,怕是在接下來的幾日,處處受呂祿製衡,於軍情不利,隻好答應,但又命令李廣直守城,切忌貪功夜襲,牢記此次守城要務。李廣雖嘴上答應,但惦記著心頭疑慮,暗自盤算,等入夜,潛入冒頓大營,探探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