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以來最難得到的東西莫過於別人手裏的財富。
哪怕這本來就是不正當所得,但是既然到了手裏吃進了肚裏,那就是自己的,斷然沒有吃下去以後再吐出來的道理,你要我吐,那就是要揍我,要開我的刀,我決不允許。
這十萬兩銀子弄出來實在是不容易,那是三位閣老盯著下屬們怨恨的要死的目光硬著頭皮從他們肚子裏挖出來的。
六部,工部和刑部地位最低,各掏一萬兩,禮部除了開科舉的時候重要,其他時候基本上就是小透明,清貴,沒權,兩萬兩。
戶部是財政大管家,你戶部尚書於情於理都要掏個兩萬兩出來,吏部是大家的命脈衙門,吏部天官管著所有人的官職,但是管不到內閣頭上,閣老開口,你也得老老實實的掏錢,兩萬兩,兵部,沒得說,兩萬兩。
六部就這樣各自被掏了一筆銀子出來湊了十萬兩。
“朝廷沒錢打仗就要用我們的部門經費?那要是沒錢辦事兒了怎麼辦?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有如此的昏聵之舉?!”
一名吏部的官員憤憤不平。
“就是!朝廷沒錢關我們什麼事情?我們老老實實拿俸祿做事情,這錢憑什麼讓我們來墊?殺人的又不是我們!這可是修黃河大堤的錢!”
一名工部官員也站起來附和。
“沒錢打仗就要我們掏錢,那他皇帝每年往口袋裏裝那麼多銀子是幹什麼的?又是礦稅優勢日本獻銀,皇帝的口袋裏是最有錢的,為什麼他自己不掏,要我們掏?這天底下還有這樣的道理?”
一名刑部官員也站起來發表自己的看法,但是旋即被一道嚴厲的目光盯住,渾身打個冷顫,不再說話了。
看著他的是宋應昌。
六部尚書裏唯一一個沒有怨言的人。
六部大佬們都沒有開口說話,這不是他們開口說話的場所,他們也沒有開口說話的必要,要說的話都有下屬幫著去說,他們自己在閣老們的麵前要保持風度,盡管肚子裏麵一肚子牢騷,但是不該說的話還是不說。
當然,他們的收入豐厚油水充足,一兩萬兩銀子不在話下,但是底下辦事的人可都靠從這些經費裏麵做手腳賺錢補貼家用,沒辦法誰讓大明官員的薪俸那麼低呢?
大家都是當官的大老爺,日子過得還沒有一個開小酒樓的掌櫃的富裕,這怎麼可以?所以當然要搞點額外收入,額外收入也不多,少則七八千,多則三四萬,經費大家就分分帶回家去用。
大家家裏麵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老母要贍養孩子要撫養,中間還有個要錢花的娘們嗷嗷待哺,每個年要個幾萬兩銀子的花銷,這是再正常不過了,誰也不怪罪誰。
什麼?幾十兩銀子就夠三口之家一年了?
那是泥腿子!
咱們是高貴的讀書人大老爺!進士出身,怎能和那些泥腿子賤民相提並論?
他們吃爛穀子醃蘿卜,你讓我們這些天上下來的文曲星也吃這些?這是人吃的嗎?不吃龍肝鳳髓算是給你麵子了!每頓飯要是沒肉沒魚沒油水,那可怎麼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