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親眼看到徐念祖的那死不瞑目的腦袋之後,徐有慶就被嚇得不輕。
他還算好的,畢竟曾經在錦衣衛裏麵幹過,雖然是做皇帝親隨保護皇帝,沒見過什麼真正危險的事情,最危險的事情也就是自己的菊花遭遇過血光之災,但是那畢竟是皇帝要幹的,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真正要見血的事情輪不到他們這種蒙父蔭可以在皇帝麵前走動的大家子弟,都是真正的錦衣衛才會去幹的,所以硬是要說的話,徐有慶也就是個膏粱子弟,否則也不會不被朱翊鈞留在身邊辦事。
回到家裏執掌家政,雖然手握重權,但是家裏的一應家務都被徐階設計的好好的,什麼人管什麼事情,自有一套製度,他作為長房繼承人隻要墨守成規蕭規曹隨就能維持徐家的運轉了。
徐家的勢力之大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這樣一個大家族一旦運行起來,整個江南都要抖一抖。
所以他也沒過過什麼苦日子,硬是要說的話,也就是當初一起蒙父蔭的一些去朝廷裏混資曆的膏粱子弟錦衣衛同伴們經常嚼他的舌根,說他是萬曆皇帝的**。
除此之外,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因此,當他看到死亡距離自己那麼近。先是被嚇懵,然後做了一晚上噩夢,第二天一早起來才想起來自己不該被嚇懵,而應該生氣。
作為徐家掌門人,怎麼容忍別人如此赤裸裸的挑釁?
可是當他想要反抗的時候,卻想起了整座城池被鎮南軍包圍得水泄不通,城內軍事力量根本無法保護他衝過封鎖線逃出生天,能自保在城內就算不錯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鎮南軍到底想怎麼辦?
蕭如薰到底要幹什麼?
圍住城池不攻打到底是意欲何為?
徐有慶根本想不明白,這幾日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個聾子瞎子。
起床,穿衣,吃早飯,定心神,正當徐有慶打算作為徐家掌門人出現在公眾麵前穩定情況的時候,家裏突然衝進來了幾個兵卒,看起來是縣衙的人。
“徐老爺!徐老爺!縣尊要您趕快去城牆上!城外軍隊吹號角擂戰鼓了!好像是要攻城了!要攻城了!”
整個徐家大院兒頓時騷動起來了。
徐有慶的夫人嚇得趕快扶住了旁邊的柱子,剩下院子裏的嚇人紛紛被嚇得動彈不得。
此時此刻,徐有慶也聽到了來自於城外的隱隱約約可以聽到的戰鼓聲。
攻城?
蕭如薰不談了?
他要攻城?
我跟他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根本就不認識,他為何要殺我?為什麼?
徐有慶實在是弄不明白。
但是他很快回過神來,他知道,眼下不是他縮在家裏的時候,他要是縮在家裏,所有人都會知道他膽怯了,他怕了,於是很快城池就會被攻破,大家都難逃一死,他家裏的一切,他們的全部家財都要便宜了這些武夫。
他必須要去城牆,他要表現一個姿態,至少需要一個姿態。
他給家裏的衛隊吩咐了一下,死守院牆,堵住家門,除了他本人之外,任何人來都不要開門。
等他回來。
徐有慶壯了壯自己的膽子,詢問家裏有誰願意陪自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