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眼下雖然已經是二月天了,可天氣依然很冷。
此時,天還沒有全亮,有些昏暗的角落裏就有一個瘦弱的身軀正彎著腰,用她凍得發紫的小手去拾起草地上人家隨手丟棄的垃圾罐。當她小心的將垃圾罐放進袋子裏的時候,眼中閃爍著“我撿到寶貝”的熤熤光彩。還真別說,在她眼中,這些東西還真的都是她的寶貝。
每天這個時候,小女孩都會準時來這裏瞧瞧有沒有可撿的垃圾,這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她經常都是輾轉好幾個地方之後才到公園裏的垃圾箱旁探頭瞅瞅鼓搗,有值錢的罐子就撿出來。有時候,她連中午時間都不曾回家,來來回回無數次之後,偶爾也有一兩個好心人大發善心地給她送些吃的,但她也隻是吃一小口,剩下的就小心翼翼地包好放進身後的小書包裏,然後繼續到街上開始撿垃圾……
直到傍晚,小女孩拿著滿滿一袋的垃圾罐來到垃圾場,換取今天的收入——20元,她緊緊地拽著,灰頭土臉的小臉上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這才蹦跳蹦跳著回家去了。
等她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路旁孤零零地立著一根路燈,不明不暗地照著她回家的小泥路。不遠處有一間用石頭砌成的小屋,窗戶玻璃被風吹得當當響,屋內光線很暗,唯有桌上點著一根搖擺不定的燭火,才讓這個破敗不堪的小屋透出一絲絲的暖意。
“媽媽,我回來了。”小女孩一臉開心地跑到病床上的母親身邊。
麵色慘白的母親,瘦骨如柴地身軀在昏暗的光線映襯下是那麼的纖細,那麼的孱弱,母親慢慢地用手肘支撐起身:“雪城?”長年咳嗽讓她的說話聲顯得那麼得有氣無力而弱不可聞。
叫雪城的女孩扶著媽媽起來,溫柔地說著:“媽媽,今天感覺怎麼樣?我給你留了些麵包,今天我還撿了滿滿一袋的垃圾罐,掙到了20元錢呢,你看……”雪城一邊笑著說,一邊攤開手裏,將那張20元鄒巴巴的零錢遞到母親跟前。
母親瞧了一眼女兒手中的錢,不禁眼睛一酸,豆大的眼淚像一顆顆珍珠一般滴落在雪城的手上,她緊緊摟住雪城弱小的身軀,抽泣著說:“雪城,我命苦的女兒,媽媽沒用,不能給你想要的,媽媽我……”
雪城抬起稚嫩的小臉,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淚流滿麵的母親,伸手為母親擦掉淚水,並安慰地說:“媽媽,別哭……雪城明天會更努力撿垃圾罐……”
母親沒有看雪城,隻是含淚地緊緊摟著她。
這個深夜,母親輾轉難眠,因為她的心裏已經做出了一個最艱難的決定。許久之後,母親給熟睡的雪城裹上厚厚的破棉襖,有些力不從心地抱起雪城出了門。
街上無人,夜冷如冰,母親拖著單薄的病體抱著懷中的雪城一步步的來向孤兒院,也許是今天一天走的路太多太長了,雪城睡得特別沉,絲毫沒有任何察覺,母親絕望又不舍地摸著她的小腦袋瓜,強忍著病痛與淚水跑去按下了鈴聲,然後毅然決然地跑開了…………
轉眼,今年的秋天到了。
那時,初到孤兒院的雪城還不到6周歲,可是自從知道她母親留在這裏之後,她便再沒有發出任何語言,臉上更是沒有任何歡笑,隻是冷著一張小臉,獨自坐在角落看著窗外,安靜而格格不入。
久而久之,其他孩子們也就習慣了她的安靜。
今日卻有些不一樣了。
她的眼前正站著一個穿著藍色格子襯衫,黑色運動褲的男孩子,他的掌心間放著一堆泛黃的落葉,他伸手遞到雪城麵前:“你一直看外麵,是不是想要葉子?”牆外,還確實有一棵銀杏樹,枝大葉茂,葉呈扇形,很多小孩都喜歡在樹下玩,爭相跳起來摘樹枝上垂下來的葉子。男孩以為,她沒日沒夜的看,是因為喜歡樹上摘不到的葉子。
雪城並沒有搭理他,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外麵的世界。
男孩撓撓頭,靈機一動,摘下脖子上的一條葉子吊墜的項鏈,獻寶一樣的給雪城看:“喜歡嗎?這可是我的寶物!”
可惜,雪城仍然無動於衷。
“喂,辛明,你在幹嘛啊?快來跟我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