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猩紅的血跡無規則的向四周蔓延,順著台階往下流淌,鮮紅的顏色刺痛了江晚吟的雙眼。
“梓熙,你醒一醒啊,你別嚇我……”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江晚吟瞪大了雙眼,失了魂似的癱坐在江梓熙的身旁,血色攀上了她潔白的紗裙,蒙蔽了她的五感,將身後的尖叫與腳步聲隔絕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
白熾燈突然爆發出了刺眼的光芒,江晚吟猛然回神,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從江梓熙被人帶走後,她就一直在這間充斥著血腥味的屋子裏呆坐到了現在。
玄關處,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大步向她走來,皮鞋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的嗒嗒聲,如同鼓點一般,每一下都砸在了她的心上。
“梓熙搶救過來了,下肢癱瘓。”男人的聲音異常的嘶啞,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
如果江梓熙今天沒有跌下樓梯,那麼他此刻應該已經和她入洞房了吧。
江梓熙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裙擺發愣,純白的伴娘服上還沾染著江梓熙的血,時間久了,幹涸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深褐色。
這是她差點親手殺死自己雙胞胎姐姐的罪證。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江晚吟的麵前站定:“江晚吟,梓熙是你的親姐姐,你竟也下的去手……”
森冷的語氣,激得江晚吟心驚肉跳。
“我沒有,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她想要解釋,目光卻突然定格在了男人的右手上,瞳孔猛地一縮。
男人的手上正握著一隻最大號的高爾夫球杆。
“你以為沒有了江梓熙我就會娶你?不……我會把她遭受的痛苦雙倍的奉還給你!”
男人的話音剛落,球杆就帶著呼嘯的風聲直直的砸在了江晚吟左腿的膝蓋上。
“啊——”
那一瞬間,她似乎聽到了自己骨頭碎掉的聲音。
膝蓋之後,是小腿、腳踝。
他的動作連貫且迅猛,像是已經在心裏演練過了無數遍,每一下都用了十成的力道。
江晚吟的小臉刷的一下就白,淚水瞬間湧了出來。她害怕極了,左腿錐心的疼痛撕扯著她敏感的神經。
她本能的想逃。
可男人手上的那隻高爾夫球杆,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精準的砸在了她完好的右腿上。
“哢”,骨頭碎裂和球杆折斷的聲音在同一個瞬間響起。
江晚吟狼狽的摔倒在地。
男人扔了段成兩節的球杆,一腳踩在了江晚吟已經受傷的腿上。
腿骨徹底斷裂,那雙曾經在舞台上翩然起舞的雙腿被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
雙腿已經痛到沒有知覺了,江晚吟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顧允笙……我沒有……”她雙唇翕動,氣若遊絲。
隨後,視線便被永恒的黑暗籠罩。
暈過去之前,她最後聽見了男人冰冷的聲音:“把人帶下去,別讓她死了。然後通知江家,江晚吟殺人未遂證據確鑿,該怎麼做,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她殺人未遂?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過……
三年後——
三伏酷暑,帝都的天空藍的透亮。
城郊看守所常年緊閉的大門,被拉開了一條縫。
身材消瘦的女人頂著火辣辣的烈日從裏麵走了出來,許是身有殘疾,她每邁出一步,身體都是一陣搖晃,從看守所大門到最近的公交站,不過兩百米的距離,她竟走了快十分鍾才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