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萍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把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
“得需要靜心休養。”
“多長時間?”
趙博強跟沈雁初問了同樣的問題。
現在所有大型的賽事都集中在接下來的四個月,尤其是半個月之後,就是大獎賽的總決賽了。
“情況好的話,得需要兩個月。”
劉麗萍的聲音有些低沉。
聞言,趙博強的眉間狠狠地擰成幾道褶痕,臉色看上去有些陰沉。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在原地轉了幾個圈,然後重重地捶向床尾的擋板。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整個病房裏彌漫著一股低氣壓,安靜得有些可怕。
韓承鈞耷拉著腦袋看著腳下,臉色越發的慘白,透出不加掩飾的愧疚與自責。
“總教,比賽結果怎麼樣?”
最終,還是沈雁初率先開口。
平靜的聲音打碎一室的死寂與沉默。
“你的單人滑,還有跟韓承鈞的雙人滑都進決賽了。”
趙博強的聲音微微染上一絲沙啞。
聞言,劉麗萍的眸光亮了一下,可是緊接著又暗淡下去。
雙雙進入決賽,原本應該是值得慶賀的事情,可是在此刻聽來,卻覺得莫名的心酸。
“對不起。”
沈雁初低聲說道。
現在這種結果,她開始懷疑當時在賽場上的堅持,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如果當時那種情況再讓她選擇一次的話,她想,她還是會那樣做的。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趙博強歎了一口氣,凝聲安慰道。
如果她當時不堅持的話,那麼,也就不會有現在進入總決賽的資格。
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以她現在的情況,接下來的四大洲賽,還有明年的冬奧會,她還能不能參加。
“小沈,有件事情,我想,應該跟你提前打聲招呼。”
趙博強看著沈雁初,臉上露出一絲不忍。
“您說。”
沈雁初抬眸迎上對方的目光。
“下個月的總決賽,可能……咱們得放棄這兩個名額了。”
趙博強艱難地開口,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一樣。
他是花滑隊的總教練,當聽到比賽結果的那一刻,他比每一個人都激動。
可是,現在讓他親口宣布退出比賽,這簡直比讓他剜心割肉都難受。
劉麗萍聽到這裏,悄悄地轉過身去,抹了一下眼角。
她身為沈雁初的教練,比誰都清楚,沈雁初為了這次的比賽,所付出的努力與艱辛。
可是現在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她的心裏肯定比誰都難受吧。
沈雁初低垂下眼瞼,將眸中的晦暗遮擋住,長長的睫毛在眼底刷出一小片暗影。
“嗯,我明白。”
她點點頭,周身縈繞著一股沉寂寡淡的氣息。
“你今天也累了,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等你傷好了以後再說。”
趙博強說完這番話,帶著劉麗萍跟韓承鈞走出病房。
沈雁初靠坐在病床上,很長時間都保持著同一個動作,身上的氣息壓抑中透出一股沉重,沉重中又泛著一絲酸澀。
床頭櫃上,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這種沉悶的氣息。
沈雁初側首看去,遲疑了幾秒鍾,才緩緩拿起手機。
她看著上麵的來電顯示,輕輕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臉頰,努力扯出一絲微笑,這才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