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嶼銘聽到裴安安自殺的消息後,匆匆趕來醫院。
自從知道那件事情之後,他就一直沒怎麼跟裴安安聯係。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拋棄在孤兒院。
可是,他們兩人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在這十幾年裏,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溫暖,幾乎全是她帶給他的。
他是怨她,恨她。
可是卻抹殺不了他們十幾年來的兄妹感情。
裴嶼銘來到手術室,“手術中”三個大字亮著,昭示著手術還沒有結束。
路城跟沈雁初在門口的長椅上等待著,兩人麵上的神色嚴肅而又凝重。
裴嶼銘走到兩人麵前,唇瓣囁嚅了幾下,最終什麼也沒說,抬腳走到門口另一側,斜倚著牆壁。
他的表情有些陰鬱,沒有了以往的吊兒郎當。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像是被人刻意撥慢了似的,每一秒,都變得格外煎熬。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框上麵“手術中”三個字終於暗了下來。
路城跟沈雁初連忙起身,裴嶼銘也瞬間站直身體。
每個人的臉龐都緊緊繃著,流露出不容忽視的緊張跟擔心。
牢牢關閉著的手術室門緩緩打開,醫護人員推著手術車從裏麵走出來。
裴安安靜靜地躺在手術車上,眼睛輕闔。
如果不是她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一絲血色,一片慘白,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陷入沉睡的公主一般。
“醫生,她怎麼樣了?”
路城問主治醫生。
醫生摘下醫用口罩,方方正正的臉上透著幾分疲憊。
“幸好送來得及時,手術還算成功。如果再晚一會兒,恐怕就……”
醫生說到這裏,聲音戛然而止,但是後麵的話已經不言而喻。
“病人的身體現在比較虛弱,休養一段時間,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聽到醫生的這番話,幾人一直繃緊的心弦終於放鬆下來。
沈雁初看著陷入昏迷的裴安安,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
片刻過後,她移開目光,看向路城。
“既然她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
路城握住她的手腕。
沈雁初笑了笑,經過這一番折騰,她的麵色染上幾許疲意。
“你留在這裏吧。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她哥哥。我想這個時候,她應該更需要你陪在她身邊。”
“那你……”
路城依舊有些不放心。
沈雁初笑著搖頭。
“我沒事。”
“那好吧。”
路城凝視了她幾秒鍾,終於妥協,卻還是認真地叮囑著。
“回去之後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一下。”
“嗯,我知道。”
沈雁初點點頭。
裴安安被安排到病房,路城幫她辦好住院手續。
“謝謝你救了她。”
裴嶼銘倚靠著靠近門口的牆壁,抬眸凝視著路城的背影,眸光晦澀難辨,淡淡地開口。
路城聞聲,側身迎上對方的目光,神色不辨喜怒。
“不必。”
裴嶼銘怔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笑容裏透著一絲譏誚。
“也是。”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整個病房靜悄悄的,安靜得有些過分。
突然,病房門被人從外麵大力推開,打破一室的寂靜。
何芳敏大步走進來,行色匆匆。
當看見躺在病床上的裴安安時,急切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些許。
路城見何芳敏趕來,知道已經不需要自己再留在這裏,轉身朝門口走去,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