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沉重的走在路上，摘掉自己的工地帽，一屁股坐在簡陋的休息室裏，吃著的飯菜都沒有滋味。
“真沒什麼辦法，就給那段常仁送點禮，說些軟話。”老戰友範平在旁對張富康說道。
“沒用。”張富康搖頭，“除非我們不要手上這兩個工程，那家夥吃人不吐骨頭。段常仁是要將咱們往死裏整！”
“難道我們就坐著等死？”
“我等下在去走走關係吧。”張富康歎氣道，將飯盒放下，準備再出去找朋友幫忙。
不過他知道這隻是無謂的掙紮罷了，自己沒有什麼背景，遲早會給蠶食幹淨。
正在這時，衣著光鮮的段常仁神色匆匆的出現在這臨時的辦公室門前。範平一看到對方，臉色都變了，惡聲惡氣的衝段常仁說道，“你來幹什麼？”
段常仁三十來歲，腦袋卻是光禿禿的，一雙眼睛眯的隻剩下一條縫了，油光滿麵而麵目可憎。他身為城建部門的一個副處，要整張富康這樣沒有背景的小人物還不是反手之間的事情？
一開始，他還信心十足，隻要不出半個月，張富康就會將這兩個工程給送上門來。還不用出打點關係的錢，天下間哪裏有這麼好的事情？
然而，一大早的接到上頭的電話，他冷汗都嚇出來了。
“你做的混賬事最好給我處理好，不然今天就給我滾蛋！”
上頭怒氣衝衝的說了這話後掛斷了電話，段常仁能混到副處級，人自然不傻，呆呆的坐在床邊想了片刻就想到了哪裏不對勁。
問清楚張富康現在人在何處，馬不停蹄直朝工地趕。
“別衝動。”張富康攔住範平，不溫不火的看著段常仁，暗自猜想著他的來意。
段常仁心中罵娘，明明背景大的很，偏偏裝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憐模樣做給誰看？
罵歸罵，他動作可不慢，將自己路邊買來的國籃子和從家裏帶出來的兩條軟中華往裏麵的桌子上一放，臉上帶著賠笑，一把握住張富康的手，說道，“張大哥，之前是我不對，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啊！”
這是怎麼回事？
張富康與範平麵麵相靚，往日裏趾高氣昂的段常仁何時對他們這麼客氣過？
“段處長，您這是玩的哪出？”
“什麼處長不處長的，張大哥要是不嫌棄，以後叫我小段就好了。”段常仁隻覺得現在的張富康就是在打盹的老虎，張富康說話越客氣，他心裏就越慌，差點就給跪下了。
“段處長，您坐。”張富康招呼著一改常態的段常仁。
段常仁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堅持地道，“張大哥，您叫我小段就好了。您心裏頭是不是還在氣我？之前的都是誤會，真的，是我手下一個人跟您有點過節，我被他慫恿的一時發蒙，才作出這麼離譜的事情來。我保證，今天下午，工人們就能回來幹活。”
“不是……你這樣讓我很不適應啊。”張富康完全不在狀態，可段常仁一臉堅持，隻能點頭無奈道。“好好好，小段，你坐。”
這混蛋在玩哪出啊？
“你是不是犯賤？”範平壓著火氣，譏諷道。
“對啊，我小名就叫犯賤。”
這下，範平也沒脾氣了，張富康讓他倒杯水過來給他，範平對段常仁充滿著怨氣，拿了個沾滿了灰塵的杯子，直接衝了杯自來水過來。
意思就是咱這不歡迎你，你趕緊走。
不過他們都沒想到，段常仁就好像完全不知道這水有多髒一樣，一把接了過來，咕嚕咕嚕直灌進肚子。
咚！
段常仁帶著寒風中獨立的決絕，杯子放在桌子上，再次問道，“張大哥，這下你滿意了吧？”
張富康這下是給嚇到了，忙是道，“不用這樣的。好了好了，隻要小段你以後不在為難我們，之前的事情算一筆勾銷了。”
段常仁一聽，差點就哭了。滿是灰塵的杯子裝的自來水算個啥？有張富康這句話，他提著的心才是徹底放進肚子裏，“以後隻要是張大哥的工程，我這邊不說別的，一路綠燈通過！資金上要是有什麼不足，我可以申報，三五十萬的絕對不成問題！”
一直到送走了段常仁，兩人還出於懵懵懂懂的狀態之中。還是範平反應得快，拆開軟中華自己抽了一根，深深的看著張富康道，“你這是遇到貴人了啊！”
“貴人？”
他張富康祖宗十八代皆是白丁，誰能幫他？誰會幫他？誰肯幫他？
想了很久，張富康心下一提，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