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青的腳步一頓,她雖身處深閨,可有些事也是明白的。
西胡坐大,邊境戰事一觸即發,朝中無人,若是真的打仗,勝負難料。
她默然的垂下了眼簾,輕笑了聲,“國家興亡,要掛在我一個婦人身上嗎?”
“不止國家興亡!還有王氏的興亡啊!!”
王氏?
蕭慕青突然揚起頭,痛苦的吸了口氣,渾身發著抖,輕聲問道:“姑母是當真沒有半點轉圜的法子??”
皇後撐著身子起來,走到蕭慕青身後,替她拔下了發簪,顫抖著聲音,“孩子,姑母是最希望你幸福的那個人。所以當初姑母可以不顧一切的讓你嫁入王家。可如今,姑母護不住你,護不住王家,總不能看著這江山禍起,王家就此覆滅吧?”
簪子落地,一頭青絲瞬間垂了下來。
蕭慕青的身體僵硬,眼睛很疼,想哭,卻沒有眼淚。
“姑母,再替我周旋幾日,好嗎?”
當日頭高升,蕭慕青從宮裏一出來,先去碎玉軒買了最新款的手鐲,然後又去了筆墨齋買了一方前朝硯台。
一直到日頭高升,蕭慕青還沒打算回去。
王敘之去宮中找蕭慕青,卻被告知蕭慕青早就出宮了,不禁便去市井中尋找。
王家的馬車,路人看一眼就知道。
所以找到蕭慕青倒也不難。
彼時蕭慕青也挑好了東西準備回去。
一掀開車簾,整個人就被一把撈了進去。
“敘之?”
蕭慕青略顯驚喜,靠在王敘之的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了下來。
王敘之輕笑了聲,道:“我若是不尋來,你怕是天黑也回不了家。”
他聲音戲謔,蕭慕青低低的笑了起來,沒好氣道:“不過是半日而已。”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半日,也是一個半的春秋了。”
蕭慕青閉上眼,安靜的趴在蕭慕青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一路無言。
“這個玉鐲,送去母親房中,便說是二公子特意挑選的。”
“南陽汝窯碟,送去給各房。”
“這隻雙鳳釵,送去西院。”
“........”
“我的呢?”
身後,突然被一雙手摟住。
蕭慕青一愣,雙手握住王敘之的手,柔聲道:“我給你買了一方硯台,試試看好不好用?”
王敘之挑眉,笑著拉了蕭慕青進了屋。
鋪紙,研墨,提筆,鼻尖遊走,王敘之的字,已然有祖上的功力。
“這方硯台,著實難得。”
王敘之說著,放下筆,突然把蕭慕青往案桌前一帶,柔聲道:“尋常女子不擅筆墨,你呢?可會?”
蕭慕青搖了搖頭,“這種東西,我一個女子,自然不會。”
王敘之似乎笑了聲,把筆遞給她,然後握住她的手,提筆,寫下不默二字。
他貼著她的耳邊輕聲道:“你今日,怪怪的。”
“嗯?”
“各房的禮物以往都是節時下人們準備好直接送過去,今日怎麼?”
“我是王家婦,孝順長輩還挑日子?”
“嗯,有理。”
王敘之顯然很滿意蕭慕青的做法,他緊緊的握著蕭慕青的手,似乎這樣就可以是一輩子般。
次日天一亮,蕭慕青就早早的去給王老夫人請了安,便去了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