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被斐竹攙扶著,踉踉蹌蹌的追了進來,兩人一進來,就看到王敘之的身旁,堆著一堆的土,而他麵前,刨開了一個坑,他的手就像是被砸過一樣,滿是血跡,髒的都看不清五指了。
王老夫人哀嚎一聲,撲過去攔住了王敘之,哭道:“兒啊!你可是王家唯一的希望了啊!!”
王敘之麵無表情,手上戴的動作更快,更瘋狂了。
斐竹紅著眼睛,從懷中掏出一塊布帛,“公主留下的東西,二公子,不看看嗎?”
王敘之猛地轉過身,一把奪過那張布帛,他的手,顫抖著。
“這張布帛,簡單的說,就是公主的催命符,也是王家的保命符。”
斐竹話音剛落,王敘之就將布帛扔在了地上,他埋下頭,繼續瘋了似的刨著土。
斐竹已經哭壞了嗓子,突然將地上的布帛撿了起來,“王氏忠懇,被迫於蕭。話中的意思,二公子明白嗎?!!”
王敘之的身子猛地一僵,手上的動作漸漸的停了下來,王敘之抬起頭,像是一個沒有魂兒的人似的,看著眼前熟悉的字跡。
布帛中,八個血字。
“王氏忠懇,被迫於蕭。”
是一封罪昭書,也是一道催命符。
“公主殿下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為了保住王家自盡於此,難道二公子不明白嗎?”
王敘之像是傻了一樣,默然的看著麵前的布帛。
“二公子可曾想過,自公主嫁過來後,王家境況如何,公主為您,為王家,做了那麼多,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為了保三公子,公主大冷天的風寒未愈跪在貴妃寢殿外幾個時辰!”
“您病了,公主撐著高燒的身體給您親自煎藥煎了大半日!”
“為了不讓您為難,方靈初如何為難公主不曾傷害於她!”
“您呢?您除了給她委屈,傷害,還有什麼?”
王敘之砰的一聲,倒在地上,眼睛無神,淚水順著眼角落入發中。
斐竹擦了把眼淚聲嘶力竭的吼道:“是您親手教公主寫的這幾個字,是您親手教她寫出了這封罪昭書!但凡你提前覺察一點,公主如何會走到這一步!!!”
難怪她要學,於王蕭氏,中肯,被迫這幾個字。
她分明就是故意打亂了順序,其實就是想寫下一封罪昭書!!
眼中的絕望,湮沒了一切情緒,王敘之緩緩的閉上眼,手中緊緊地握住身旁的布帛,輕聲道:“我說了不會讓你等太久,別怕,不會太久。”
“兒啊!你這是做什麼啊?你不讓娘活了嗎?”
王夫人跪在一旁,手上的拳頭一下一下的砸在王敘之的身上。
他扯了扯唇,低聲道:“母親,我怕我去晚了,她等不及。母親,王家已保,讓我去找她吧。”
“噗”的一聲,一口血噴了出來染紅了身上的衣衫。
王老夫人杵著拐杖罵道:“柔安公主,費盡心思嫁給你,你可知是為何?”
王敘之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
唇上,染著血跡。
“王家早已凋零,可盛名猶在,消失在這茫茫世間也不過是皇家一句話的事兒啊!我兒!!她嫁給你,無非是想將王家納入皇親國戚的圈子中,是為了護住王家,護住你!!”
否則,以蕭慕青的傲氣,如何會因為喜歡,下嫁為平妻!
王敘之微微有了些反應,緩緩的睜開了眼,看向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長歎一口氣,悲憤道:“西胡近來作亂,慕青是公主。開戰總得需要理由,我兒,這樣你還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