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心中大喜,總算是沒白表演一場,可算是榨出點油水來了。隻不過麵上卻仍做出一副遲疑的模樣,低頭沉吟不語。
旁邊魏壹是個實誠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由輕咳一聲,低聲道:“公子,我覺得別吉說的在理兒。”
蘇默瞄了他一眼,眼中似笑非笑,魏壹大為狼狽,連連咳著轉過頭去。
蘇默這才做出一臉的莊重,慨然點頭道:“好吧,既然如此,就勞煩母兔兔辛苦一趟吧。唉,一切以救人為首要,我等的顏麵卻是顧不上了。”
圖魯勒圖頓時眉花眼笑起來,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歉然。聽聽愛郎說的,為了救自己的幾個族人,他竟連自己的顏麵都放下了。要知道,這個漢家郎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啊,連自己這個別吉的身份都沒讓他怎麼在意過。現在卻能主動放下身段,答應去求援,這等有情義有擔當的郎君,可又要去哪裏找?
這般感念著,看向蘇默的眼神中,那叫一個柔情似水、熱烈如火啊。直恨不得就此將這人兒生生熔化了,就此兩個人從此合成一個,再也不分彼此才好。
禽獸!胖爺等人在旁看的不忍,齊齊低聲暗罵。蘇默自個兒也有些訕訕了,這尼瑪似乎真有點渣男了。不過再想想兩族間千百年來的糾葛,沉澱了多少漢人的血淚和恥辱,如圖魯勒圖這樣單純善良的女子,卻不過是滄海一粟一般,心中便又釋然起來。
兩國爭戰,哪顧得上這些男情女愛?大不了,自己想法兒日後補償母兔兔,終不使這份情意有負就是了。
他這裏心中有愧不語,圖魯勒圖卻隻當他因為失了顏麵鬱鬱,當下愈發溫柔相對,又費盡心思的轉移話題,引導著大軍略略偏轉方向,一路往東北方向而去。
整個隊伍都是騎兵,又恰逢天氣大好,是以速度極快。不過大半個時辰後,前方已可以遙遙望見一連片的氈包,背倚山脈腳下,延綿出足有百裏方圓。
“那便是了。”圖魯勒圖蹬著馬珵直起身子遙望著,臉上露出笑意說道。
數百騎的馬隊靠近,早被對麵發覺,隨著遠處長長的號角聲響起,但見營中旌纛閃動,很快一隊全副武裝的馬隊便馳了出來。
蘇默揮手令大隊停下,轉頭看向圖魯勒圖。
圖魯勒圖對他甜甜一笑,隨後催動火哧溜,潑喇喇向前迎去。兩下裏很快相遇,隻聽得對麵遙遙傳來一陣驚呼,緊接著又是陣陣歡呼聲響起。
蘇默微微撇撇嘴,低聲嘀咕道:“沒看出來,小娘皮還頗有些鐵粉啊。”
旁邊魏壹等人聽不真切,不由齊齊轉頭望過來。蘇默幹咳一聲,正色道:“待會兒都打起精神來,切莫露出破綻。尤其是你!”說著,他轉頭怒瞪了一眼佛朗西斯科。
“你個夯貨,演技渣的我都不稀得說你了。不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嗎?你現在是個羅刹人,雖然是個被俘後投降的羅刹人,但是羅刹人的天性是怎樣的不知道嗎?傲慢、自以為是、驢死不倒架,懂?再露出馬腳壞了爺的大事兒,也就真把你剁碎了去喂狗!”
佛朗西斯科連連應是,半句話也不敢反駁。可一張胖臉上,卻又是驚恐又是委屈。鬱悶個天的啊,傲慢、自以為是這個還是明白的,可問題是在你麵前我有那心氣兒嗎我?還有,什麼什麼驢死不倒架,那又是什麼鬼?真心弄不懂啊。
這邊佛朗西斯科垂頭喪氣,魏壹等人卻隻是在旁抿著嘴兒笑著看熱鬧。對於這些瑟雷斯人,他們現在已經很熟悉了。自然也知道蘇默口上說的凶狠,卻不會真的發作他們。不見這鬼佬胖子看似嚇的鵪鶉似的,兩隻小眼中卻其實半分懼色也沒,而且還滴溜溜轉的賊快嗎?這主仆倆都是好演員,絕對的實力派。
相比之下,那個蒙古的別吉,真真純潔的像一朵雪蓮花一般,讓一眾大老爺們不由的都心生不忍。便是如江彬胖爺這樣的,此刻看向蘇默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蘇默被看的羞惱,怒罵道:“你大爺的,一個兩個的都什麼眼神,爺這是為了大局不惜犧牲自己的色相,你們就該無限的崇敬膜拜爺才對。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仔細著老子早晚戳瞎你們。”
江彬幾個不敢跟他拿懟,隻是燦笑著把頭扭開。胖爺和魏壹卻嘴角狠狠抽了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蘇默愈怒,還要再罵,卻見前麵營地中忽然金鼓齊鳴、號角連天,隨後整個營地如同開了鍋一般喧囂起來。蒙古大軍,開始集結了。
而與此同時,百裏之外的羅斯人大營中,北方大營的主官莫裏茨,正在大帳中冷冷的凝視著站在眼前的奧利塞斯,藍色的眼珠殺氣四溢,如同一條盯上了獵物的毒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