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豎起,眼睛不斷地往大開的門裏瞄。驛站門裏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正對著院門的是幾間屋子,能夠看到裏麵的桌椅板凳,想來是為驛站客人提供飯食的地方。
她繼續吆喝著,沒人出來也不怕,她還可以到菜市場去問問價格之後再來一趟。
這一回,她終於感覺到了好運的存在。就在她張口吆喝第三遍的時候,屋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那位男子站在屋門口,先喊了一句:“賣韭菜的。”
高媛立刻停住了腳步,往大門口靠了靠,讓那人能夠第一眼看到自己。
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到了她胳膊上挎著的籃子,將信將疑地問:“是你這婦人賣韭菜?新鮮的韭菜?”
高媛有些別扭地衝那人屈了屈膝,是這個時空的婦人禮節:“是婦人,韭菜保證新鮮,就是不多。”
拉開籃子上蒙的布,讓兩捆水靈靈的新鮮韭菜露了出來。那人一臉驚喜,伸手翻看了一下。高媛立刻對人家說道:“這位官爺你嚐嚐,保證味道好。”
那人就不客氣地折下一根葉子來遞到嘴裏嚐了嚐,砸吧著嘴說道:“果然新鮮,就這麼多嗎?”
高媛賠笑道:“山裏的東西,這回就這麼多。若是官爺需要,下回婦人再去找找,沒準兒還能找到。”
不能把話說死了,她還指望著弄個長期客戶,到冬天的時候多掙點兒錢呢。
那人很痛快:“成,這兩捆我都要了。多少錢?”
高媛繼續微笑:“哪敢跟官爺要價?官爺看著,直接賞幾個錢給婦人就是了。”
那人被她一口一個官爺的叫著,心情大好:“你這婦人倒是會說話,我也不虧你,這時候新鮮韭菜難得,你這也有兩斤了,給你二十文。”
高媛再次屈身道謝,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賣貴了還是賣賤了,卻沒有絲毫還價的意思。一次得失幾文錢算什麼,她打的,是長久生意的主意。
接過二十文銅錢來,高媛笑道:“婦人家裏還有山裏采的木耳,已是擇洗幹淨的,還有幾十個雞蛋和百十來斤柴,不知道官爺是否需要?”
那人愣了愣,笑道:“你這婦人,果然是個精明的。雞蛋和柴就罷了,五裏莊的人定時送來。那木耳若是好,不妨明日帶來我看看。”
高媛屈身:“那明日婦人再來,多謝官爺了。”
那人擺擺手:“無妨,明日來的時候,莫從這裏走,去偏門,跟看門的人說,找張頭就行。”
高媛頷首:“原來是張爺,那明日再會了。”
張頭滿意地舉著兩捆韭菜回了屋,想著上房住著的那位從京城來的貴人,這幾日對驛站的夥食橫挑眉毛豎挑眼的看不上,這回總算是能有拿得出手的東西。這些貴人們最是好麵子,若是伺候好了,就是幾兩銀子的打賞也是有的。
哎呦,忘記問那個婦人的姓氏來曆了,明天可得記著。若是能再弄來新鮮韭菜,就是柴火和雞蛋,從她那裏買也不打緊。
這廂高媛把二十文錢收好,把手伸進籃子裏,接著拿那塊布做掩飾,在籃子裏又放了兩捆韭菜。她空間裏的韭菜足有幾十捆,這邊一捆賣了十文,每捆差不多一斤,張頭是按照每斤十文的價格給她的。她心裏有了個底兒,這回是要去市場看看,能不能再賣個高價。
菜市場上的農人不少,大都蹲在地上,麵前放個籃子,裏麵放著個數不等的雞蛋。也有支起攤子來的,看那穿著打扮和臉上的表情,應該是鎮上的居民,攤子上有賣肉的,也有幾樣菜蔬,卻是這個季節常見的白菜蘿卜之類。她轉了一圈,還看到幾個紮堆賣柴的,在旁邊裝著翻看一個攤子上的針線,聽到了買柴人和賣柴人的交談,知道了每捆柴也就是五文錢的樣子。看那柴捆,和自己空間裏的也差不多,可見這柴價並不高。想來柴是在山上白砍的,沒有本錢,這個時代的人又都認為人的力氣不花錢,也就賣不上高價了。
她決定再等等,若是大雪封山的時候,柴價應該會高一些。到時候她要是有機會去城裏,沒準兒還能多賣些錢。
雞蛋是按個賣的,每個五文錢,想想初夏時的小雞才三文錢,想來是漲了價。她在心裏盤算了一番,卻決定把雞蛋暫時留著,她是知道行情的,家裏的雞已經因天寒不下蛋了。到了冬天,雞蛋價格肯定還會上漲。
來到這裏的第一次,高媛迫切地盼望著寒冷日子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