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婆子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就是扣了一個砍柴的雜役兩百文錢,就被抹了管事一職。更鬱悶的是新管事是她的冤家對頭,而最鬱悶的是她還在人家手底下幹活兒。

然而她很快就發現,生活永遠會在你認為很悲催的時候,無情的告訴你其實還有更悲催的事情。

高媛說到做到,到了第二天沒來送柴。眼看著柴房裏的柴隻夠兩頓飯的了,新上任的管事雲嫂子來找郭婆子了。

“我說郭婆子,你也別裝傻充愣,柴房裏的柴可是不夠了。要麼你去把欠人家的補齊了,好好地哄著人家接著幹;要麼你明日早飯前給我弄夠五天的幹柴來。兩條道你自己選,我也不管你跟人家有什麼恩怨情仇,我隻要這廚房裏一切事由都順順利利的。”

說完了,也不等她回話,仰著頭就走了。

郭婆子氣得差一點兒沒背過氣去,雲嫂子極狠,給她安排了個劈柴的活兒,連廚房門都不讓她進不說,還要和高媛直接配合,把她憋悶得不行。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郭婆子千般萬般的不情願,可也知道這件事情必須要有個了斷。可她實在是拉不下臉來,好在還有幾個平日交好的,倒也求了人去找高媛,偷偷地補上錢不說,還說了些好話。

至於背後的目的,那就不足以為外人道了。

秋天可是說話就到了,而北關城的秋天,也就是一個多月,然後就是大雪紛飛的冬天了。到時候有她好看。

高媛倒也不拿喬,也不多收一文,隻拿了自己該拿的兩個大錢,把來人送的幾樣點心都推了回去。

“王嫂子,我這個人不爭不搶,不惹事兒,卻也不怕事兒。誰當這個管事的,跟我沒關係。我隻管砍我的柴,掙我該得的錢。誰劈柴跟我也沒關係,原本的柴什麼樣,以後還是什麼樣,你們隻管放心就是。”

王嫂子倒因此高看她一眼,回去勸了郭婆子幾句:“我看她也是個與世無爭的,怕也是被惹急了,這才跟你嚷嚷的。”

郭婆子歎了口氣:“我這幾天都成了過街老鼠了,也就是你還念著以往的情誼,還來幫幫我。我是看透了,牆倒眾人推,踩低捧高的,個個都是能手。咱們從府裏出來的老人啊,在這北關的日子不好過。你也得小心在意些,別跟我似的,著了別人的道。”

王嫂子客氣了幾句,離開了。走出去不遠卻不屑地撇撇嘴,這是還想著翻身呢,這麼簡單的局勢都看不破,活該被擼下去。夫人是不喜歡府裏的老人嗎?她是不喜歡人不跟她一條心。郭婆子仗著娘老子的麵子橫行霸道慣了,她王家的可是個識時務的,誰也不得罪,幹好自己的差事就成了。府裏這麼多下人,夫人還個個都記在心上不成?

高媛既然拿回了自己的月錢,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自然是早早地起床去了廚房,果然是沒人在,她把柴房堆滿,回去又睡了個回籠覺,這才掐著點去了廚房吃飯。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雲嫂子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對廚房的差事就重新做了調整,隻是在安排砍柴這個差事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不知道高媛這個武力值爆表的還願不願意接著幹。

高媛主動地提出自己接著砍柴,讓雲嫂子放下了一顆心。天馬上就冷了,出城砍柴的危險性越來越高,除了高媛這個老手,還真沒有人願意去。

高媛不是不知道韃子的襲邊規律,她比別人還多想了些。按照大夏的慣例,秋天是擄掠的好時節,草原上正是羊肥牛壯的時候。可人家韃子也不傻,難道不會利用你出兵的時候來個迂回,搗了你的老窩嗎?

所以啊,秋天應該也不是個安全的季節,而且應該還是探子活躍的季節。

她猜的一點兒都沒錯,就在過了中元節沒幾天,她就發現街上的人明顯多了起來。跟賣肉包子的攤主一打聽,敢情是來了許多內地的客商,來收購毛皮牛羊來了。

大夏朝對於耕牛是嚴禁宰殺的,要想殺牛,必須要請官府的人驗看之後,確定是老牛病牛才行,所以要想吃到鮮嫩的牛肉,就得另辟蹊徑。其中最主要的嫩牛肉來源,就是從韃子那裏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