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沒有午睡的習慣,主要原因是教室裏人太多了,哪怕以前沒失眠這毛病的時候他在教室裏也睡不著,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太多以前的事,精神不太好,竟然沒過多久他就睡著了。
擔心吵到程末,盛延幹什麼都很小心,力求不發出一點兒聲響,一時間屋裏就隻剩下空調的聲音,屋外豔陽高照,樹上時不時傳來一聲蟬鳴,顯出午後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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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程末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去找盛延,見到盛延就坐在桌子前寫作業時他心中的緊張立馬散了,揉了一下眼睛,他找出手機看了看時間,1:25,他睡了一個小時左右。
他起身下床,盛延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頭看向他:“醒了?”
程末點了一下頭。
午睡的後勁兒太大,程末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從床上下來後就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看著像是在發呆。
盛延就拉著椅子坐到他旁邊,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忍著笑說:“同桌,回神。”
程末原本無神的目光慢慢聚焦,看向盛延。
“?”
“你這是還沒睡醒啊,”盛延一臉好笑地看著他,“不睡了?”
程末搖了一下頭。
盛延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還豎起食指和中指在他麵前晃了晃:“同桌,這是幾?”
教兒子數數……
但是程末這回卻沒配合他,程末剛睡醒的時候容易有情緒,直接拉下盛延的手,聲音悶悶的,帶著一點小小的控訴:“我沒傻,就是不想動彈……”
盛延立馬繳械投降,附和程末的話:“沒傻,我同桌這麼聰明,怎麼會傻呢。”
“嗯,”程末點了點頭,站起身:“我去洗把臉。”
盛延見他一本正經地點頭簡直哭笑不得。
洗完臉回來程末就顯得清醒多了,坐在桌子前就拿出了作業。
盛延在程末去洗臉的時候就坐回去了,假期的作業多,他們倆昨晚加今天上午都沒寫,下午要抓緊時間做。
宿舍裏複歸平靜,他們都是能靜得下心的人,平時在教室上自習課時也都很是默契地各幹各的事兒,分外和諧,這會兒在宿舍也不例外。
隨著時間推移,返校的人增多,宿舍樓這邊慢慢喧鬧起來,幸而這些雜音對盛延和程末都影響不大,他們依舊安安靜靜地寫作業,這樣的安靜一直維持到有人敲門時才停了停。
盛延將門打開,就見孫曉飛站在門口,雙手背在身後,跟去哪兒巡視的領導似的。
孫曉飛見盛延開了門就往宿舍裏麵瞅了一眼,見到程末時就先和程末打了聲招呼。
盛延拉開門讓他進來,問:“怎麼了?”
孫曉飛進了宿舍之後就很是熟稔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他看了看盛延和程末:“你們倆今天下午都沒去教室吧?”
“沒去,教室裏發生什麼事兒了?”盛延問。
程末也看向孫曉飛。
孫曉飛頓時露出一個義憤填膺的表情:“最毒婦人心!老王!太特麼陰險了,靠!我就沒見過他這麼陰險的!”
“老王幹什麼了?”盛延饒有興致地問。
孫曉飛看了盛延一眼,眼底羨慕嫉妒恨交織:“你還記得開學前老王特意在班群裏通知要收暑假作業的事兒吧?”
盛延聽了這句話再一結合孫曉飛的表情,立馬就猜測道:“怎麼,老王不收了?”
“沒錯!”孫曉飛簡直氣得牙癢癢,“今天下午學委特意去問老王,結果老萬居然說這學期不收暑假作業!”
“不收了不挺好?”盛延說。
“你當然覺得好了!你又沒寫!”孫曉飛說,“虧我當初那麼相信他,整整熬了三天夜補作業,我現在想想就覺得我被深深地欺騙了。還記得上個學期剛開學那會兒他收寒假作業那架勢,沒寫的又是請家長又是罰做題的,我都被我媽拿這事罵到現在了,結果這學期我寫了他反倒不收?!”
盛延樂了:“這麼意難平,你拿著你的作業給老王看看唄,他保證會誇你兩句。”
“我是稀罕他誇我嗎?”孫曉飛大聲說,“再說了,沒有懲罰的襯托就不算真正的誇獎!”
說完這句他就焉了:“早知道我就不寫了,他怎麼這樣呢,該他收的時候不收,不該他收的時候偏偏要收,我要是早知道的話,我當初就該像你學習的。”
“你和我能一樣麼?我暑假都在青訓。”盛延嘖了一聲,絲毫不管孫曉飛這會兒有多悲憤,繼續往他傷口上撒鹽,“說起來開學前一天我是打算熬個夜補作業來著,多虧了你……”
“感謝我吧!我拉住你了!”孫曉飛說。
盛延看了一眼程末,那天被孫曉飛拉出去打球,也是他第一次見到程末。他笑了一下,對著孫曉飛說:“是要謝謝你。”
孫曉飛悠悠歎出一口氣:“趙越在咱群裏狂歡呢。”
“他也沒寫?”盛延挑了一下眉,拿出手機,點進群裏,就見趙越正在群裏狂刷嘚瑟的表情包。
“沒寫,和你一樣一個字沒動。”說到這個孫曉飛就有些滄桑地捂了捂臉,“當初我還勸他來著呢,結果那小子跟我打賭,賭老王這個學期一定不會收作業。”
“他怎麼猜到老王不會收作業的?你們賭什……”盛延說著就一愣,然後想都沒想就往程末麵前擋了擋,下一秒就見孫曉飛從身後掏出一瓶小型彩帶噴霧,對著這邊一頓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