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一月的一天下午,上海。
這一年上海的冬天異常的寒冷,連著下了幾天雪,街上、房屋頂上到處都積滿了雪花。
在一所地處上海東部的申江大學(注:該大學是虛構的),衣著光鮮高檔的學生們正在校園操場上輕鬆的散步、聊天、玩樂。此時馬上就要放寒假了,他們隻等明日期末成績下來,就可以回家過年了。
但這時在女生宿舍內,有一個學生卻正和衣倚靠在床上瞌睡著,並不是因為她懶,而是她真的太累了,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緊趕著寫畢業論文,已很長時間沒好好合眼了。
這是一個長得絕美的女學生,她看起來二十一二歲的樣子,皮膚白皙、容貌端莊絕麗,梳著兩條粗長的辮子掛在胸前,和其他同學不一樣,她的著裝很樸素,穿著一身淺灰色條紋圖案的土布旗袍,外裹著一件土黃色大衣。但她這身簡樸而又整潔的穿扮不僅絲毫難掩她的美麗奪目,還讓她整個人帶上一股濃濃的書卷氣,給人以非常清高的感覺。
突然敲門聲響起,那女學生有點醒了,打著哈氣道:“誰啊?”
門外傳進宿舍管理員的聲音:“林若雨,山本教授叫你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知道了!”那個叫林若雨的女學生伸了個懶腰,接著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出去了。
林若雨徑直來到數學係主任,日本籍教授山本五郎的辦公室。這個山本五郎以前曾在美國留學進修數學,和申江大學現任美國籍校長湯姆斯是校友兼好友,湯姆斯來上海擔任申江大學校長後,特意也把山本五郎聘來申江大學工作。
林若雨在門口輕輕敲門,裏麵一個不流利的漢語道:“請進!”
林若雨開門進去,裏麵,一個看起來四十餘歲、相貌儒雅的中年日本男子正在看著東西,他抬頭看見林若雨,趕緊招呼道:“若雨,快來坐下。”
林若雨走上去坐下,道:“山本教授,我的畢業論文能通過嗎?”
山本五郎馬上道:“若雨,你放心吧,你的論文寫得真的很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和湯姆斯校長商量過了,他願意讓你提前畢業。明天我們準備專門為你一個人進行一個特別的畢業儀式。”
“太好了!”林若雨大喜,跳起身向山本五郎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道:“山本教授,謝謝你對我的關照。”
山本五郎又拿出一疊錢給林若雨,道:“這是你這個學期的獎學金。若雨,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學生,你好好努力,將來的成就一定能超過我。”
林若雨聽了這話心裏卻怔了下,暗歎道:“將來?我的將來究竟在哪裏呢?”
隻有林若雨自己知道,在母親的眼裏,她是一個難得的好女兒;在不知情的外人眼裏,她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優秀女大學生,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早已是一個肮髒透頂的失貞女人。
第二天下午,校方果然為林若雨單獨舉行了一個提前畢業儀式。
申江大學大教室,所有學生齊聚在那裏,湯姆斯校長走到台上用不是很流利的漢語高聲道:“數學係的林若雨同學學習異常刻苦,她現在已提前修完了我們學校所有的學分課程並圓滿的完成了畢業論文,學校董事會經研究後決定,準予林若雨同學提前一學期畢業,大家向她表示祝賀。”
身上披著學士服、頭戴學士帽的林若雨走上台,從湯姆斯校長手中接過畢業證書,然後向他鞠了個躬,接著又向坐在賓席位子上的導師山本五郎鞠了個躬,山本五郎一直含笑的看著林若雨,讚賞的眼神中又夾帶著一絲情意。
台下響起了掌聲,但同學們的神情各有所異,有崇敬,但更多的是不屑,特別是女生,都向林若雨投去了又恨又嫉的目光。
台下一個偏僻的角落中,一個打扮得油頭粉麵的男青年眼睛發光的盯著林若雨。他叫許華真,是上海灘著名的花心大少,仗著家境富有和父母溺愛,整天在外花天酒地尋花問柳。他並不是申江大學的學生,今日卻突然心血來潮,偷偷混進這裏來湊熱鬧瞎玩。
許華真輕聲問旁邊的人:“嗨,她就是你們申江大學的最優秀的校花林若雨啊。模樣倒長得很不錯,就是穿扮太寒酸了。”
旁人道:“她家裏挺窮的,她下麵還有一個妹妹呢,就靠她媽一個人打雜工過活。她在這裏讀書可全靠她自己的獎學金。”
許華真輕浮道:“哦,這妞倒有點意思,不知把她玩玩的感覺如何?”
旁人道:“我可跟你說啊,你惹誰都可以,就別去惹她。這林若雨可是我們學校裏出了名的孤僻冷美人,她隻知一門心思啃著書本,對誰都愛理不理的,特別是男生,而且她還會點功夫呢。以前可有很多男生偷偷給她送過情書,結果全被她冷冰冰的回絕了,不僅如此,還有幾個都挨過她的拳腳呢,後來都對她又恨又氣。我勸你呀就別去自討沒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