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頭頂落了一把傘,我沒抬頭,隻是冷冷的說道,“不是說我自己待會兒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以為是顧少寅一直沒走,可下一秒,我就驚震過來。
“唐蘇。”
我猛然抬眸,在看到那張略顯滄桑的容顏時,我灰暗的眸子裏,終於有了別的情緒。
“賀青帆……”我喃喃的喚著他的名字,我緩緩的爬起來。
他就站在我麵前,沒有缺胳膊少腿,他好好的站在我麵前。
我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他臉上,他微微側臉,停住。
遲遲沒有再看向我,他沒臉麵對我。
“你去哪兒了?”我嗓子直顫,身體因為憤怒和寒冷而發抖,“這些天你都去哪兒了!”
賀青帆緩緩轉過臉來,視線卻一直低著,沉著,他低聲說:“出了點意外……”
他頓了頓,又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覺得這三個字簡直是諷刺,“圓圓沒了,你就說對不起就算了?圓圓就可以回來嗎?賀青帆我恨你,如果不是你要帶圓圓出門,如果不是你沒有看好圓圓,圓圓就不會被帶走,就不會遇到人販子,就不會出車禍……”
我說不下去了,這些痛苦的過程,在吞噬著我的全部……
“對不起。”賀青帆扔了傘,將我抱住,將我緊緊的圈在自己的懷抱裏,不停的跟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嗓子沙啞到發不出聲音來,其實我何嚐不知道,他不比我的痛苦少,圓圓也是他的女兒,他也很喜歡圓圓……
可是我該怎麼辦啊,我根本控製不了自己,想去怪罪全世界,卻發現到最後,最該死的是我。
我的痛不欲生,終於找到了宣泄口,我捶打著他的胸口,一下接一下重重的砸在他心髒的位置,我恨他!
最後的最後,我虛弱的倒在大雨裏,賀青帆抱著我離開。
回到家時,我受涼感冒,發燒四十度,躺在床上沒了多少知覺。
賀青帆喂我吃藥,全程都沒多少話,我感覺他好像心事重重,但想想,圓圓沒了,他心存愧疚心裏難過,是很正常的。
“喝完熱湯就休息。”他輕聲輕語,將我放平在床上,我咳嗽,看著他,“賀青帆,你別走。”
他停住,回頭,微微扯了唇,“我不走,我先把湯碗送下去,待會就過來陪你。”
我點頭,閉上眼睛。
腦袋很重,暈沉沉的,我的手心撫在肚皮上,我病的這麼重,不知道孩子是不是也很難受。
我記得懷圓圓的時候,梁戈很少會照顧我,梁芳也不怎麼喜歡我,我幾乎是自己一個人,有一次也是發燒,那天晚上梁戈跟同事喝酒,一直到淩晨三點都沒回來。
我自己摸著黑下樓,打車去醫院,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暈暈沉沉的站不穩了,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差點孩子就掉了……
幸好後來是虛驚一場。
圓圓出生後,梁芳知道是女孩,更不樂意照顧我,梁戈一直對孩子都是不怎麼熱情的,坐月子的時候最艱難,初為人母,孩子哭啊鬧啊,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