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從青籬的口中,也聽到了同樣挑釁的意味。
青籬從不在外展示我們之間的師徒關係,但是這一次……
曲忘憂冷笑著,放開了牽著我的手,我感覺到一股冰寒之氣從他身上透出,眉宇之間的藍色山茶花,似乎變得深沉了起來。
他轉身,再度麵對青籬,“我記得你,我記得你的聲音,也記得你的名字,更記得你的話。”
青籬的話……
我的心猛的一震,依稀有了不詳的預感。
“當初在畫舫中,你曾經對我說,你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從十歲起就愛戀的人,你還說過別說是那個時候的我,就是全盛時期的蠱王曲忘憂,也不能奈你何。”
青籬的嘴角露出了那個漂亮的小窩兒,笑容也綻放的大了,眼神卻變得冰冷而傲然,“蠱王記性不錯。”
我仿佛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殺氣在升騰,讓我的心撲騰撲騰跳了起來。
如果不是忘憂開口,我幾乎忘記了他們兩個人過去的不愉快。那一次在畫舫中,我與青籬親密地擁吻,卻被曲忘憂打斷,那時候的他癡纏著我,近乎挑釁般地質問青籬身份。
而青籬,也一反常態地反擊了他。如今再想來,青籬大概是欲求不滿之下的怒意體現吧。
再像仙人,終究不是仙人。
青籬是人,而且是個正常的男人,隻是悶騷了些而已。
“我還沒忘記……”忘憂的手抬了起來,手指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朵嬌豔的藍色山茶花,他俯首低嗅花朵,笑意綻放在唇角邊,“我曾經以血起誓,沒有人能在得罪了我曲忘憂之後還活著。”
我傻了。
他說過這個話嗎?
好像、好像、好像真的說過。
當初的他沒有武功,雙目失明,我也沒有放在過心上,因為狠話尋常人都會說,可曲忘憂不是尋常人啊。
“紋葉族”人對愛恨的反應,比尋常人要激烈的多,他說報仇,就一定會報仇。
一個是我憐惜又愧疚在心的愛人,一個是我深深愛慕又景仰的師傅,兩個人都是難以割舍偏又不敢去喝止的人。
我該怎麼辦?
“忘憂兒……”我抓著曲忘憂的手,“不要。”
“你舍不得?”他一聲輕笑,眼睛卻是看著青籬的方向,笑的更加豔麗。
唯有我看到,他眼中的殺氣,也愈發濃烈。
“他是舍不得你。”火上澆油的人,是青籬。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青籬對他人都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倒是對曲忘憂,格外地--青睞。
我的頭好痛,我該怎麼辦?
以曲忘憂對我的癡戀,我的命令應該還是會聽的吧。這大概是我此刻唯一的倚仗了,隻希望能趕緊拉走曲忘憂,不要再與青籬越演越烈下去。
“忘憂兒。”我的聲音柔了起來。
不管什麼方法,我都要把這兩隻即將鬥起來的小公雞分開。
誰知道我的手才伸出,心中百分百以為能抓住曲忘憂的手,卻在握住的時候落了個空。
曲忘憂在我出手的刹那,掙脫了。
他眨巴著漆黑的眼瞳,“你記得我剛才說過什麼嗎,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唯有一件事。”
我的心開始不斷的下沉,事情似乎朝著我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了。
“我什麼都應你,但是我決不能被你的男人欺負!”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驕縱,“不過我知道我若真殺了你喜歡的人,你便不再愛我了,所以我隻傷,不殺。可以了吧?”
曲忘憂說的輕輕巧巧,聽在我的耳內,卻知道他的認真。
“忘憂兒!”我正要製止他的衝動,麵前的青籬卻輕巧的豎起了三根手指:“讓你三招。”
這是想讓還是挑釁?
我瞪著青籬,看到的是他嘴角那一個漂亮的小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