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鳳衣飛快,被褥裹上我的身體,而我的下意識,則是一手扯上衣衫,攏住他所有的春色。
床內,門外,大眼,小眼。
死一般的沉寂。
沉寂……
沉寂著……
門外的少年瞪著一雙大眼睛,傻兮兮地望著我們,他的身邊站著任霓裳,還有一名俊美的男子,身後……
那就壯觀了,各色的男人,猶如讓我走入了瑤池仙境,十餘道風情各色的容顏,幾乎讓我分不清楚誰是她的夫誰是他的子。
唯一的差別,或許就是眼眸中的沉穩和稚嫩,身上縈繞的氣質能讓人有些許區別。我開了那麼多家“百草堂”,這任霓裳的後宮,才是真正的“百草堂”吧?
女子身邊的男人眼眸在我身上停了停,似乎是在找神智般,慢慢地憋出來一句,“這,應該不是病吧?”
廢話,這當然不是病,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我這輩子混跡於“百草堂”,那些公子們最喜歡打賭的事情,就是拿上我的床打賭,或者趁我不注意占點手上的便宜。但是從來沒有被這麼多雙眼睛同時抓奸在床過。
而且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一道身影。
雪白、飄渺、出塵脫俗的清高人影。
青籬!
被別人看到我不在乎,但是被青籬這麼看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人群之後傳來一聲輕笑,銷魂蝕骨的聲音懶懶地傳來,“小東西,看來是你搞錯了,破壞了你四哥的好事呢。”
我的目光轉落到那個男人身上,頓時就被驚豔到無以複加。
什麼叫吸盡天下靈秀之氣,什麼叫以月華凝魂魄,那張臉根本不該存在於人世間,他是所有靈氣的化身吧?
我幾乎也能瞬間判斷出,這男子就應該是合歡的父親吧。
因為他們身上有著同樣的靈氣,也有著同樣的傲氣,不需要任何姿態與語言,都會覺得這樣的人物,不該被女人征服。
我似乎明白了合歡話語中的怨念,他的爹爹的確是可以揮手風雲的人物,因為他隻用一個眼神,就立時判斷出了我的身份,笑意中寫滿了然。
有一個如此聰明的爹,難怪合歡會是那七竅玲瓏的心。
不過,這男子顯然還有著壞心思。
他的眼眸很快地轉過青籬,揚起一抹詭異的笑,“今夜,怕是無眠了。”
那笑容裏,分明是看好戲的期待。幾乎讓我瞬間想起了合歡每每算計時露出的表情。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有好戲看,要睡覺幹什麼?”任霓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噗嗤一聲笑了,眼眸掃過青籬,再落回到任霓裳的臉上,“日,我看你如何履行你對某人的承諾。”
幾乎是一瞬間,我看到了任霓裳眼中閃過的心虛光芒,看了眼身後的一名男子,悄然地伸出手,握上他的手。
那男子,絕世的容顏上,有著幾分病態的清弱之姿。但這三分病態不僅沒能減弱他的美,反而讓人心生憐惜。
任霓裳的那種心疼與體貼,讓我想到了自己,對合歡的嗬護,大約也是這般吧。
哪怕是風吹過,就怕他被吹病了,恨不能雙手捧著,嘴巴含著。
而他的麵容……
我的視線又一次轉移到了青籬的身上,青籬幾乎繼承了他百分百的容顏,就連氣質也是如此的清冷高貴。
我不知道那紅衣男子說的承諾是什麼,但是我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隻知道這事情,與這雍容而清弱的男子,與青籬脫不了幹係。
我慢悠悠地拿過衣衫,大咧咧地看著任霓裳,“給我一炷香的時間,前廳見你。”
任霓裳拉長著臉,點點頭,“好。”
被人家母親抓奸在床,想要對方有個好臉色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不過為什麼我老覺得她臉黑的怪怪的,像是在強行憋著什麼事。
難道是打死我?
眾人轉身離去,最後一個人眼眸在我身上略一停留,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看到他在笑的時候,眼角輕輕的飛揚,那轉身的姿態,也是說不出的勾魂。就這一眼間的媚色,鳳衣相較之下,還是稚嫩了。
“你爹?”當所有人散去,我低聲問著鳳衣。
回給我的,是鳳衣咬唇壞笑的表情。
“看來,我給了一個最壞的第一印象。”我歎息著。
“不會。”鳳衣的笑容更大了,伸手為我將衣衫披上,“他和我娘間,比你這丟臉大膽的事還多,他喜歡你的。”
“不喜歡也沒用。”我毫不在乎,“你喜歡我就行。”
兩人嘻嘻哈哈間終於把那亂丟的衣衫穿戴妥當,我這才邁出了腳步,走出屋門。
門外,月光下。
白衣如水,人如玉。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靜靜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