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傅。”曲忘憂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起身離去。

就在曲忘憂轉身的一瞬間,段無容的手指尖彈出一抹真氣,直接刺上曲忘憂的穴道,那離去的身影頓時站在那,不能動彈。

他慢慢踱到曲忘憂的身邊,曲忘憂茫然地看著他,口中是不明白的疑惑,“師傅……您、您不是答應讓我去了嗎,為何……為何……”

“你就這樣去嗎?”段無容平靜地開口,“你莫要忘了,你的武功都給了她,現在不過是個普通人。”

“我怕什麼?”曲忘憂完全不在乎地開口,“沒有武功,我還有毒蠱,沒有毒蠱,我還有命。”

“你肯拚命,她卻未必會取你的命。”段無容歎息著。

曲忘憂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唯有一聲冷笑。

“忘憂。”段無容仿佛下定了決心,忽然開口,“‘紋葉族’的規矩,若有人將你的性命看的比自己還重,寧可自己承受委屈遭受性命之憂,也要保護你,就算過了最後一關的試煉。你記住我的話。”

曲忘憂又是一聲冷笑,“師傅,我今生不會再遇到這樣的女子,您也不必告訴我,我也不會再帶任何人進試煉禁地了。”

“那就當……”段無容歎息著,“我將祭師的重擔提前交給你吧。”

他的手抵上曲忘憂的後心,掌心一吐,暖暖的氣流灌入曲忘憂的筋脈中。

曲忘憂大駭,口中叫嚷著,“師傅!”

“不準說話,收攝心神。”段無容命令道。

曲忘憂不敢再多話,唯有放開氣海,容納著那醇厚的勁氣,讓自己原本枯竭的丹田慢慢被灌滿。

他師承段無容,行功的法門都是一樣的,那氣息進入身體裏,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就被他的吸收了,在筋脈中自由地遊走著。

段無容的手顫抖著,從手到身體,都如同風中的落葉般,終於身體再也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師傅!”終於能動彈的曲忘憂撲到他的腳邊,抱著他的身體。

段無容的眼神,不複往日的清明,渾濁而蒼老,那手掌慈愛地撫上曲忘憂的發。

“師傅,您為什麼要這樣!?”曲忘憂抽了抽鼻子,臉上的淚水又滑下。

他的這個徒弟,一直都是毫不遮掩心思的人,幹淨而直爽,就像當年那個義無反顧的自己。

“我永世不出族,這武功於我有什麼用?”他安撫著曲忘憂,“你要武功傍身,在你身上才不浪費呢。”

“可是……”曲忘憂搖搖頭,“我不要!”

“若要對得起師傅,你就答應師傅一點。”段無容輕聲的開口,“無論什麼事,都要查清真相,問問自己的心再做決定,什麼都可以騙人,唯有你自己的心騙不了自己。”

曲忘憂掛著淚水,用力地點點頭。

段無容揮揮手,“去吧,師傅在族中等你回來。”

曲忘憂在他的催促聲中,一步一回頭,終於踏出了門外。

段無容直到那背影消失,才展露了眼底的一絲笑容,望著門外蔚藍的天空,念叨著唯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話語,“非歡,我們的兒子很聰明,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為了他,我願意背叛族中的祭師身份,改變那第三條試煉。我說過,隻要我能為他做到的,我都會去做!”

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十九年前,那女子笑盈盈地麵容,“無容,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晚一年才來嗎?我為你留了個驚喜,就在你我相遇的那鎮子上東頭第一家農戶裏,如果我能通過試煉,我帶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