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容玄卻放下手中的地圖,緩步朝著她走過來,她蹙眉,搞不懂容玄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麼藥,她身子向後縮了縮,後背撞到了椅背。
容玄到了跟前,微微俯身,伸出手,捏住她脖子上戴著的掛墜。
“這是兵符。”他的手指,在上麵搓揉了兩下,“兵符一直在你這裏。”
饒是方朵朵想象過無數種情況,都沒有料到她剛才所聽到的一切。
她皺了皺眉,最初的震驚過後,深吸口氣,“你說什麼?”
“這是兵符。”容玄哂笑,“沒料到嗎?”
他鬆開那個玩意,雙手撐在椅子兩側的扶手上麵,將方朵朵嚴嚴實實的罩在自己懷中。
如此近距離的靠近,幾乎讓方朵朵有點喘不過氣來。
容玄又笑了,笑的她心肝都在發抖。
他講起來以前的事情,說是他剛從外麵回到京城,因為鬧了一些矛盾,這玩意就陰錯陽差的落在了她的手上。
當時她不知道東西的重要性,後來知道了,要還給容玄,他卻一直讓她保留著。
所以至今她都把這個當做寶貝似的掛在脖子上。
它確實是個寶貝。
後來再次重逢,容玄都沒有想過要把它給要回來,蕭景淳盯上他的兵權,不是一天兩天,大概從他死而複生回到京城那刻開始,就已經在盤算著了。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方朵朵沒辦法坦然的繼續接受這個東西。
她作勢要把它摘下來,卻被容玄給製止了。
“拿著吧。”容玄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隻要你想要。”
“……”我要你的燙手山芋做什麼!
方朵朵瞪眼睛,“我不要這個。”
“不要的話,那你把他給了蕭景淳。”容玄懶懶的道,似乎一點都不介意。
“你以為我不敢?”方朵朵被他這麼一激,故意說道。
容玄搖了搖頭,“沒有,你什麼都敢做的,我知道。”見她看著,又補充了句,“隻是我想給你,我想……”
話音還沒說完,外麵就一陣嘈雜,緊跟著房門砰砰被人敲響。
容玄走過去打開門,見是李清臣,他滿頭都是汗,“蕭景淳的人馬打了過來,現在已經將南灣洲外麵團團圍住,下了戰書,說是今天晚上要攻城。”
事態緊急,李清臣說完後,才發現方朵朵也在身後。
他意外的張了張嘴,半晌後隻換成了輕輕的點頭,算是問好。
容玄沒有注意這小小的動作,對他說,“走,到城門去看看。”
說著就要離開,走了幾步後,想到方朵朵,他轉過身來,對她說,“在家好好呆著,不要亂跑。”
方朵朵從座位上利落的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她眼神堅定,不接受拒絕。
容玄了解她,對視幾眼後,衝她招手,“過來。”
方朵朵沒有理會他,途徑他之後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哪知容玄直接扣住她的肩頭,輕輕一勾,就把她拉到懷裏。
她沒有站穩,撞到他堅硬的胸膛上麵。
容玄低沉的笑聲,隔著肌膚和衣服傳過來,她的心莫名如同擂鼓。
三個人匆忙趕到城牆上,路過的士兵紛紛點頭示好,城門的風格外的烈,吹在臉上,竟然有點生疼。
放眼望去,不遠處的大軍壓境,黑壓壓一群,氣吞山河。
而在城門下的百步開外,齊齊整整的立著十幾匹駿馬,駿馬上的人各個身穿鎧甲,姿勢筆挺。
方朵朵視線一一在他們身上搜尋,驀地,她渾身一震。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席煜?”她不確定的說道,扭頭看向容玄,聲音裏滿是質問,“你不是說他死了嗎?”
方朵朵看得見席煜,容玄自然也看到了,他抿著唇,沒有說話。
“放我下去。”方朵朵道,“我要去見他。”
“見他之後呢?”容玄哂笑。
他忽然發難,轉過頭來看著她,向來平靜的眸底浮起洶湧的浪潮,聲音也跟著低沉沙啞,宛如粗糲的沙石割著她的肌膚,“你是不是要跟著他走?”
她抿唇。
“我不會放你走的。你也沒有再見他的必要。”
“我有。”方朵朵道,“我有事要問他。”
那些關於她的過往,那些有關於她失憶的事情,她想要親口問一問席煜,到底是怎麼回事。
錯綜複雜的事情,攪合的她無法入眠,每晚每晚都是大片大片的夢境。
“你告訴我,過去不重要,忘記了不重要,他也是這麼告訴我的,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不想活的稀裏糊塗,我隻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原本該我的記憶。我要找回來。”
“我,要去見他,放我出去。”她紅著眼框,一字一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