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趕路,本身就不安全。
加上下了這麼大的雨,不安全係數直線上升。
半晌後席煜嗯了聲,車夫趕緊把車子趕到了破廟裏。
剛入了破廟門口,就看到兩匹馬。
席煜的眸子動了動,很快又恢複如常,他走在車夫後麵,緩步進到破廟的正廳。
正廳裏一男一女,衣衫不整,聽到來人,紛紛露出受驚的表情。
席煜盯著他們,視線筆直而陰沉。
藺靜的身上,披著晏行的外套,外套下麵,是一身白色的褻衣。
支起的火架子上,她白天穿的那套衣服,被晏行捏在手中,慢騰騰的烘幹。
她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靠在他身邊。
不單是席煜看到了他們,藺靜也看到了席煜。
未等席煜收回視線,她搶在之前,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外加一道清晰的嗬嗬。
“煜爺有寶馬香車,怎麼不趁機趕路?您是貴氣逼人的存在,怎麼好意思臉屈尊來我們這座破廟裏過夜?不如這樣吧,煜爺,您要不要另外尋覓別的地方?”
藺靜心裏有氣。
白天的那種情況,他分明可以收留晏行,三個人一起愉快的上路,結果倒好,他故意為難。
雖然說馬車是他的,但三個人認識時間不算短,又有過革命友誼,他竟然這麼做,委實有點過分,讓人接受不了。
她打不過席煜,隻能在嘴上占占便宜。
藺靜說完了這句話,就冷笑著看過來。
車夫悄悄的垂下腦袋,稍微往後退了幾步,這樣就把席煜給推到了跟前。
他們二人距離不遠,直麵相對。
“不用了。”席煜回答,“我看這地方挺好的,今晚就在這裏歇著了。”
“這地方是我們先找的。”藺靜出聲提醒他,“我們先找的,就是我們的,既然是我們的,我就有權決定讓你在不在這裏,現在我要把你趕出去,請你另外尋覓地方。”
咄咄逼人的話說出來,她整張臉都氣的漲紅了。
晏行將她抱在懷裏,藺靜不知道哪裏來的委屈,把臉埋在他胸前,不再說話。
這個動作,被席煜看在眼裏,唇角微微的動了動。
晏行沒有在意,反而說道,“煜爺,剛才靜兒說的都是氣話,煜爺不要生氣,您如果過來避雨的話,請自便。”
說完這段話,晏行坐下來,他格外珍重的在藺靜的頭發上落下輕輕一吻,大手拍在她的後背上,小聲的跟她說著什麼話。
席煜自顧自的在他們對麵坐下。
他盯著晏行看。
靜兒?
嗬嗬,很難聽的名字。
一直到兩個時辰後,藺靜才再度醒過來。
之前被晏行哄著,她居然不知不覺睡著了,睜開眼見晏行也倒在一旁睡著,她悄悄起身。
席煜注視著她,她隻當視而不見。
留意到燃燒的火把快要熄滅,藺靜走到破廟的角落裏,撿了一些幹木頭,抱過來,往火裏扔。
一下又一下。
小小的火苗,漸漸的,又燃燒成紅豔豔的一大簇。
身上被冰冷的雨水滲透的寒意,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暖意。
劈裏啪啦的火苗聲燃燒起。
就在這時,藺靜的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你喜歡他?”
她有點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到的卻是席煜的那張臉。
兩人之間,隔著燃燒著的火焰,她看著他,平直的唇線,微微動了動,起了弧度。
藺靜笑,“我喜歡他跟你有什麼關係?煜爺問這個,好像是有點多餘了吧。”
席煜麵色陰沉。
即便他一直都陰沉著臉,像是誰欠了他一大筆錢,不過此時此刻,藺靜卻能感受到,他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他死死的盯著她,一動不動。
藺靜若無其事,盡管後背已經起了細汗,在席煜跟前,不能認慫。
下一秒,席煜忽的起身,背對著她,徑直走到破廟的另一個角落裏,躺下睡了。
“……”
是不是有病啊!
藺靜默默吐槽,他剛才那渾身的氣息,嚇得她以為他要砍死她。
她下午睡了許久,又被席煜這麼一嚇唬,一點睡意都沒有,聽了一夜的雨,等天稍稍亮起後,晏行也跟著醒了。
雨停了。
二人決定動身。
晏行說要給席煜打聲招呼,藺靜拒絕了,“沒準人煜爺還以為咱們故意打擾清夢呢。”
她成功的說服了晏行,兩個人悄然離開。
席煜睡醒一覺後,左等右等,不見藺靜和晏行。
後來忍不住問了問車夫,才得知那兩個人天還沒亮就走了。
席煜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