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薄鳶宮宮主夜秋楓,不多時便走到了無憂殿,往日無憂殿前隻有兩名守衛,今日卻不同,隻有一位,卻是木生。
見夜秋楓梨花盛開一般淺笑嫣然的走過來,木生連忙上前行禮道:“木生見過秋楓宮主,宮主請留步,今日殿主吩咐,一律不見來客,還請宮主見諒!”
“放肆!”夜秋楓身後的下人大聲喝道。
夜秋楓一抬手,止了這無理之人的話,柔聲問道:“唐哥哥可有其他吩咐,我昨夜裏與唐哥哥約好今日看望他!”
木生拱手作揖:“並未有其他吩咐,宮主請回吧!”
“憑你也配與宮主這麼說話!”那無理之人與身邊的夥伴對了下眼,也不待木生多說,便飛身出去,立時開打起來。
木生卻也不是平常人,三下五除二,僅七八招法術,那冒犯的二人皆已被打退,然木生心裏卻也明白,若夜秋楓硬闖過來,自己絕然不是她的對手,好在唐渺事先給了他殿主令牌,此刻他已然拿在手中,出示給夜秋楓觀看。
“奉無憂殿殿主之命,無憂殿閉關三日,木生在此奉告各位,若然硬闖,木生舍了這條命也奉陪,隻恐日後各位向殿主不好交代,況且就算過了木生這關,我身後十一道生門也非等閑,還望三思!”
“退下!”夜秋楓冷喝一聲,緊走幾步上前,低眉問道,“木生,你且不要生氣,待我回去好好處罰她們,你可否願意再為我通報一次?”
“宮主素來了解唐殿主的脾性,又何苦來為難木生!若然想見,殿主便不會給木生無憂殿令牌,讓木生這般為難宮主了,宮主不必擔心,殿主一切安好,或許……或許隻是想休息、休息,也或許悟到了些冥冥之術,需要靜心參解……宮主請回吧!”木生一再婉拒,可個中緣由,卻也不便多說。
夜秋楓歎了口氣,又往門裏眼巴巴的看了又看,並不見陌上如玉公子的半分身影,隻得一連暗暗歎氣,轉身便走去,卻不甘心,又回頭對著木生道:“唐哥哥若是想見我,你須得立刻來通知我!”
“宮主放心!”木生應道,好不容易等到那翹首以盼、一步三回頭的癡情人兒走掉,木生這才深深舒了一口氣,這無憂殿向來也沒有其他客人,倒不是主人不好客——呃,確實也有點不好客!
木生走到門後,把令牌交給兩位手下,吩咐道:“再有人來,就說殿主正沐浴更衣呢,不便見客!”
“沐個浴能多長時間,來人若是偏要等呢!”
“哎你這——”木生看著這沒大沒小的家夥,氣呼呼的道,“就說殿主要祭末生林——算了,莫說祭末生林,就說……就說……殿主悟得些許冥冥之術,須得靜修反複琢磨,切勿打擾,或招致走火入魔墮入妖道——聽到沒有!”木生一把扭住這手下的耳朵,直恨不得轉上十八個圈!
那手下疼的齜牙咧嘴,隻得一個勁的點頭,木生便撒了扭耳朵的手,卻又拿手指戳著那手下的頭,道:“唐渺氣我,你也氣我,你們都合起夥來氣我罷!”
木生說著便要離開,那手下連忙問道:“木生大人,隻我倆人看守殿門,是不是有點——”
“你道我無憂殿十一道生門是擺著玩兒的,擺著玩兒的!”木生正待伸手打那手下,卻驀地收回,他怕這個侍衛被他打跑了,以後都沒人願意來當這無憂殿的守門人了!
木生也好不煩惱,端了酒,去了末生花榭。昨夜裏一場平靜無端的酒,今日卻換來了另一道輪回。
遠遠看見花榭,木生卻再也前進不了了:“殿主這又是何苦,若真到了那一刻,木生也便陪你去了,還望殿主不要放棄,木生相信事有回轉,天定有情!”
木生兩行清淚落下,自小他便跟在唐渺身邊,視唐渺如親人一般,可眼下,眼下——木生多麼希望那個被定下命運的人是自己,痛苦的是自己!
許久,唐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虛弱無力,他道:“木生,你取末生花一節根、兩條枝、三片葉熬成汁,送去釋雲宮,每三個時辰給靈兒加藥汁沐浴一次,或可安好吧!”
木生還想說什麼,卻又隻能歎了口氣,此刻說什麼又有何用呢,靈兒他自是見過一次,可若不是重情重義,唐渺又怎會在如此艱難之時刻還想著救他人!
木生取了末生花一節根、兩條枝、三片葉便去了廚房,片刻不敢懈怠,待熬成湯汁,木生便取了罐子,端著湯汁,向釋雲宮走去,一路上但見三五成群各宮各殿的下人們竊竊耳語,木生好生奇怪,這些人往常可沒這麼膽大包天過。
木生湊上去細聽,想聽聽他們究竟在嘀咕什麼,可他一往前走,那群人便立時噤聲散開,這倒讓木生有些莫名其妙,這便輕身一躍,順著屋簷走了片刻,又輕躍到牆上,那牆根下正有幾個女下人聊的熱火朝天,木生側耳一聽,隻聽道:“我說從昨夜裏這到處都是奇異的花香,卻原來是那無憂——”